刚进西院二门，善善老远就瞧见了正堂上的瑶草，她匆匆上前，这才发现除了外祖母，两位舅母和沐斯年夫妻俩也在。
善善好几日没瞧见沐斯年了，朝他递了个眼神询问？
沐斯年没接，扁了扁嘴撇开了目光。
“祖母，这是怎么了？”既然没人说，她只能主动问了。
老太太长吁了口气，没吱声，脸色却阴沉得很。
不止她，在座每位都是，这气氛有点凝重啊……
“善善啊。”谭氏先开口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舅母看着你长大，知你虽顽皮但终归还是个好孩子，尤其不会说谎。”
这话说得善善有点懵，讷讷点头。
谭氏犹豫些许，问：“恭顺伯府寿宴那日，你可去了百花园？”
善善愣住，不待她回答，王氏急问：“你是不是去见宋疏临了？”
善善回头看看瑶草，瑶草一个劲儿地摇头，也不知是在告诉自己千万别说，还是自证清白她可什么都没说。
“去了呀。”善善回眸浮出个笑来，“我那日去更衣，回来时候偶遇了宋少卿。”
“偶遇？”王氏质疑。
善善点头，硬着头皮笑道：“是啊，难不成还是约好的？”
咳咳！
谭氏身边的沐斯年清嗓子似的咳了两声，对上善善睨来的视线，他不屑撇嘴。
善善也朝他哼了哼。
“我就说不会是我们善善的。”谭氏云开雨霁，释然长舒了口气，“她和宋少卿怎会做出那些来，若当真暧昧还至于因落水发愁！”
谭氏的话并未让老太太紧蹙的眉心放松一丝。“就算不是她，可他们毕竟见面了，之前的教训忘记了吗，人云亦云！”
谭氏被堵得哑口，和王氏互看了一眼，都不做声了。
他们不言语，善善糊涂了。“到底出了何事？”
“还不是外面传言，说寿宴那日百花园有对男女珠胎暗结，话说得可是难听。”王氏忿忿哼声，“然这还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他们居然说那是你和宋疏临！想必还是因上次落水他们借题发挥罢了。”
善善懂了。
这可不是借题发挥，这明显是有意为之吗。
那日百花园的事瞒不住，褚三早就在千金圈子里传开了，只是传的是惜言并不是自己。一夜就变了风向，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这事最大获益者自是惜言，但善善了解惜言并非卖友求安的人，那么思来想去也就剩一个人了。
伯夫人。
善善的沉吟被温氏看在眼里，她再次确定：“当真不是你？”
善善无奈苦笑。“真的不是，我从离席到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偶遇宋少卿也未及聊上几句，若当真如传言那般，时间上未免太赶了吧。”
说得倒也是。
老太太貌似赞同，不自觉地微微颌首。
“那岂不是又多了桩冤枉官司！”王氏这股子气还没平。
那又如何？两世锤炼，她早便百毒不侵了，不过传言而已，无凭无据奈她何。名誉有损吗？比起前世那些遭遇，这还算个事么。何况私约的“主角”是惜言啊，总不能为了自清把她卖了吧。
“舅母不是说清者自清，无凭无据，假的说不成真，何况我和宋少卿……”
“表妹和宋少卿什么都没有！”
门外忽而一声唤，打断了善善的话。
大伙齐齐望去，都惊了一跳，竟是沐麒。
王氏当即从椅子上弹起。“你怎回了？你此刻不该在国子监进学吗！”
沐麒没应母亲，大步迈入正堂。“今晨听闻关于表妹传言，我便回来了。我可以作证，表妹和宋少卿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好不义正言辞，善善感激，方想告知他大家并未怀疑自己，却听他又道，“那日暗约私期的也不是他们，而是……”
“麒表哥！”善善当即拦住他。
她真怕他一个激动把真相吐出来。
她希望他能坦诚对待自己和惜言的关系，只是不该现在坦白，更不该是这种情况下——
沐麒转头看向她，善善摇摇头。
然这一摇头坏了，别说老少三位夫人，便是沐斯年两口子也瞧出点微妙。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了！”沐斯年耐不住了，指着善善惊愕问，“不会你和宋疏临真的……”
“不是。”沐麒先行否认，“他二人虽相约百花园，也只聊几句而已，我可以作证……”
“相约？”满堂人的脸色都不对了，显然她们抓住了一个更为关键的字眼。
沐麒不明所以，瞧着他那张无辜的脸，善善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偏他又翻了出来，他当真是回来帮自己的吗？
眼看着老太太的脸都快黑了，善善讪笑。“外祖母，那个，其实我就是想和他谈谈救公主的事而已……”
“善善啊！”谭氏嗔叹。
老太太也急得目光四处搜寻，大伙不知道她在找谁，还是沐斯年反应快。“姑母一早说她见个朋友，出去了。”
“朋友有女儿重要么！”老太太拍了拍桌沿，茶盏被震得叮当响，她是真生气了，外孙女出这么大的事她当母亲的还有心思往外跑。
“善善，祖母要你句实话，那传言里私约的到底是不是你和宋疏临！”
善善又急又无奈，无奈这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急这话解释不清外祖母会为自己伤神。
“真的不是表妹。”沐麒依旧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继续道，“那日我随表妹去的百花园，她的确见只见了宋少卿……”
善善微惊，她很想问他，你为什么跟着我，然他下面的话让她无暇再问了。
“当时百花园里不止表妹和宋少卿，还有他人，虽我没看清是谁，但我拾到那人落下的东西。”说着，他在袖兜里摩挲着什么，最后摊出掌心，亮出块玉佩来。
玉不玉的且不说，沐麒这话里分明在说那日私会惜言的并不是他。
善善不大相信沐麒会撒谎，何况有玉为证。
可也正因有玉为证，善善慌了。
若那玉石惜言的，岂不是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