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听完Loran的陈述,沉吟了一会儿。 “你的症状有点像创伤后应激障碍。你做过相关的测试吗?”他问。 “做过。入职之前我们都需要开具相关证明,以免我们变成合法持枪的杀人狂什么的,”她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所以我不明白。我甚至没有相关的记忆,不管是车祸还是别的——我不觉得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你说你之前发生的那起车祸……你有具体的病历吗?” Loran点头:“有的。但不在我手里,Victor把它收起来了,下次我可以把它带过来给你。” Charles在笔记上写下了什么,说:“我得看过你的病历才能得出更合理的结论。就目前而言,我只能建议你保持平和的心态,投入一些可以吸引你注意力的感兴趣的事务中,但是最好不要让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参与那些比较危险的行动,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这些应该对你有帮助。” “谢谢。那我……”她咬了咬下唇,“我想预约下次咨询的时间。” “没问题。”Charles说,“我随时等候。” 到了警局办公室,她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个三明治。 “这是谁的?” 另一张桌前的Ororo转过身来,她手里拿着一杯同一家店的咖啡:“Victor带来的,他给全办公室的人都买了。他说起床就看不见你人了,所以过来看看——你真的成年了吗?” Loran坐下,拿起纸杯一言不发地喝了起来。 “我要是Scott,现在就会调出你的资料确认警局是不是请了个非法童工——也许他正在查。”她说。 “你为什么管他叫‘Victor’?”Loran心怀不满地问,“我不记得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好。” “他说我可以这么叫,”Ororo优雅地一甩头发,“而且他同意了我下周三的邀请。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到现在还没问他。” “我忘了。”Loran一口咬掉一大块儿三明治,整个嘴巴塞得满满的。Victor要跟Ororo约会——一种不安夹杂着不满的情绪在她心里鼓胀起来——他们会共进晚餐,去看那场见鬼的拳击比赛,汗水、呐喊、肾上腺素……然后他们可能会接吻,或许会在距离最近的酒店开间房…… “我从没见过Victor的女朋友。或者见过,但他没说那是他女朋友。”她说,Ororo转过头看着她。 “他说还在M市的时候,他偶尔会带女人回家,但都不是那种……长久的关系,”Loran摇晃着杯子,“他觉得要开展一段稳定长期的关系没那么容易。所以,如果你只是想打发时间的话……” “嘿~”Ororo不满地打断她的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担心我伤害你哥哥?”她挑了挑眉毛,“即使你描述的他像个定不下来的花花公子?怎么听都觉得我才是会吃亏的那个吧?护短是你们家的传统吗?” Loran想了想——她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我很抱歉。”她没有什么诚意地说。 “OK,”Ororo还是接受了,她拍了拍Loran的肩膀:“大人的世界小孩子理解不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Sean适时地冒出来:“Loran,Scott要我告诉你一声,那两个男孩儿的社会服务令判下来了。他们得去未成年人保护中心做义工。” 这么巧? “我知道了。”她装作没看到Sean投向Ororo的幽怨小眼神——Sean对Ororo有兴趣是这个警局公开的秘密——或者说,他对警局里大多数的女性都有兴趣,只不过停留在Ororo身上比较久了一点,这或许因为他们在同一个组——反正每个人都觉得他是没希望的,所以都善意地表示无视。 “你没对法官说什么吧?”在茶水间偶然碰面时,她问Scott。 “我的影响力没那么大。”Scott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不打算告诉她,他只是稍微对法官提了一下两个男孩犯案的原因。 Loran的表情明显不相信:“不管怎么说,谢谢。” 男孩儿们擦着边走过一道悬崖,最后也算求仁得仁。 “你知道他对Marie做了什么事吗!?” John那天的怒吼仍然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Loran其实不是很想知道Marie的遭遇,但她明白这件事情起码对她自己来说,没完。而对Marie来说,可能只是漫长的痛苦中一个更加不悦耳的小插曲。 几天后,Loran抽时间去了一趟未成年人保护中心。 和Raven打过招呼后,她在一处草坪上看到了John和Bobby,他们穿着过于宽大的桔红色的工作服,推着除草机在草坪上工作,一旁站着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棕发少女。 女孩的样貌比照片上更加漂亮,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绽放着发自内心的、灿烂得有如正午阳光的笑容,而不是照片中机械刻板的微笑。 Bobby走到草坪边缘拿起一只巨大的花木剪,看到了Loran。 “呃,警官?”他回头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还是出声叫了她。 Loran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晒黑了点。” “因为这几天一直在修剪草坪。”他晃了晃手里的剪子,“我打算把所有的灌木剪成蘑菇形,不知道好不好看。” “应该不错。”Loran看到旁边有一棵已经修剪好的灌木,“那应该要花不少工夫。她怎么样?” Bobby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被吓坏了。那些人手里有好多女孩,都在做……”他抬眼看了看Loran,没好意思说。 “她有受到虐待吗?” Bobby摇摇头:“她说一开始那些人对她挺凶的。但后来就只是关着她,对她说一些……下流的话,但却没怎么动她。我想可能我对Zero……我说的一些东西起了作用。” “关于她的养父?”Loran没错过他惊愕的表情,“你和John在厕所里的吵架我都听到了。你可以告诉我。” Bobby为难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不能说。如果没有得到她的同意。” Loran往草坪中间看——明显Marie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她敛去了笑容,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John关掉了除草机,拉着她走向草坪的另一边,而她一边走一边回头。 “好吧。告诉她有事情可以找我帮忙,你可以找Raven要我的电话。” Loran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大头照发呆。 Johann Schmidt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既强硬又古板,合体的西装显得他像个老派绅士,还带有些禁欲的气息——很难想象这样外貌下会潜藏着什么肮脏的思想。可惜昭示着“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的各种案例简直多如牛毛,所以那并不能说明什么。 Raven不可能给她看Marie的心理测验结果,但是她明确地保证那女孩除了一点点抑郁倾向外,没有别的问题——这就排除了另一种可能性,关键的问题应该还是出在Mr. Schmidt的身上。 嘿Loran,你对这姑娘有点关心过头了,你甚至没跟她说过话。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 可我觉得我得帮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