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棉抱着胳膊守着一大堆东西蹲在路边时,有三辆自行车从她面前经过。
她每次抬起头,却都是失望。
其中有一位大哥还问她,“小闺女儿,香烟怎么卖?”
她上来就一句,“1800.”
人家骂一句神经病,跨上车子就走了。
她蹲在那里继续想着,代沟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磨合。
她一未来世界90末,跟这个世界的50后,真的是有很多地方都谈不拢。
就刚才他那口气,哪里是男朋友,简直就一爹!
还跟他结婚生孩子?现在连恋爱都不想跟他谈了。
“臭于明军!坏于明军!老古板!老封建!大男子主义……”
姜新棉边骂,边拿根小棍棍在地上戳着,突然,“棉棉?”
惊讶的一声传来,姜新棉一抬头,就看见一位大婶儿驶着驴车在她面前停下了。
“哎哟我的天,还真的是你啊?”
曹秀花忙把毛驴吁住,从车上跳下来,“你咋回来了?”
姜新棉站起来,看着这个三四十岁的农村女人,却根本就不认识。
认识才怪!
“你不是去省城了,咋回来了?”
不过,听这语气倒像是个熟人。
姜新棉连忙笑着说:“大婶儿,我是……”
她没说完,曹秀花笑着一拍手,“哎呦我的小姑姑,你可别折我的寿了。我婆婆管你妈才叫婶子呢。”
听出来了,还是本村本宗的呢。
姜新棉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不好意思,我没认清您。”
曹秀花又一拍手,“可不嘛,你们读书的,都是那啥近视眼,离得远可不认不清吗?”
曹秀花说着,不由就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你这是摆摊卖货呢?”
姜新棉连忙说:“啊,我从海市刚回来,这些都是我给我奶我娘他们捎的特产,捎车司机有事先走了,我这不正在这里等咱们村的人呢。”
“啥?”曹秀花没听明白,“不说你去省城了吗?”
姜新棉也故意没听明白,“谁说我去省城了?我去海市帮同学教课去了。”
曹秀花还是不能相信,“咦,咋全村都说你跑去省城找那个……”
曹秀花还是想给姜新棉留点面子的,毕竟是没出五服的同宗。
姜新棉也不纠结,连忙打开一只礼盒,从里面抓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塞给车上坐着的两个黑得小猴子似的孩子。
“吃吧,这是海市的特产,别的地方买不到的。”
这把奶糖起了作用,曹秀花着急地说:“嗐,也不知道谁在瞎说,你娘都快急死了。走,我快把你捎回去,让你娘你爹他们都高兴高兴。”
说着,曹秀花帮忙,把东西都给姜新棉搬到了驴车上。
眼看着驴车走远,蹲在不远处树底下抽着烟的于明军也站了起来。
“哼,说瞎话连草稿都不打,张口就来。”
他把烟蒂一碾,长腿跨上车子也走了。
……
驴车悠悠,拉着姜新棉和那些东西往姜家铺走。
曹秀花就住姜新棉家隔壁胡同。
她今天早起,发现家里的驴跑出来了,把院子里的一口袋高粱吃了一多半。
她担心那头傻驴会被撑死,所以就大早起套上驴车,拉着两个孩子一起出来遛驴消食儿。
她已经围着附近几个村子遛了一圈了,这就要回村了,没想到就碰见了姜新棉。
姜新棉听曹秀花说着,剥了一颗奶糖给她,然后又故意拿出那两块布料向她显摆,“这种料子叫涤纶绸,新面料,就只有海市才有卖的,给俺娘做条裤子,那穿上跟水儿似的。”
曹秀花摸了摸那柔软顺滑的布料,羡慕得直啧嘴。
接着,姜新棉又摸出一盒蛤蜊油送给她。
曹秀花吓了一跳,推着不要,姜新棉硬给,“拿着吧,不值个钱,海市满大街都是卖这个的,不过挺好用的。”
曹秀花感激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装进口袋里,又问姜新棉:“小姑姑这次出去挣了不少钱吧?”
姜新棉神神秘秘地冲他伸出一个巴掌。
曹秀花猜仿着,“50?”
姜新棉一笑,“500.”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