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席散,客人一走完,叶翠娥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婆媳两个,一个骂媳妇吃里扒外往外偷东西,一个说婆婆冤枉人。
姜新棉懒得劝,也劝不住。
那么一大箱子衣服都被偷没了,任谁也会急眼。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边听着婆媳俩在外面吵架,一边趴在小姑奶奶的床上,研究姑奶奶的日记。
小姑奶奶这个记日子的习惯还真不错。
如果不是她在日记里把去县百货商店排队买茉莉牌胸衣的细节都描写的那么细致,她还真不敢确定王月娇穿的那件胸衣就是小姑奶奶的。
不过,也得感谢王月娇,如果不是她把胸脯勒得那么紧,还故意往男人堆里蹭,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她都比较过了,这个年代的女人都很保守,基本都是里面一条小背心,外面一件肥大的汗褂子,恨不得把全身的曲线都藏起来。
而王月娇就不同了,她五官不行,发育得却相当不错,恨不得把浑身上下最傲人的部位展示给所有人看。
所以,她喜欢穿紧身一些的衣服。
所以,她后背被明显小了两个尺码的胸衣勒出来的那条□□就格外明显。
所以,姜新棉才会借着留她说话,故意拉了一下她的衣服,看见她穿着的正是一件印着浅蓝色小碎花的胸衣。
不过,到那时,她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件胸衣就是小姑奶奶在百货商店买的那件。
所以,她就往叶翠芝的身上扔了一颗炸弹。
至于能不能炸出点真东西来……
姜新棉觉的,绝对会有收获。
就根据叶翠芝挑拨叶翠娥跟李红英婆媳关系时的那副嘴脸,她就推断出,这女人的肚子里绝对藏着不少东西。
……
王月娇比姜新棉预想中来得要晚了一些。
他们晚饭都吃过了,李红英也挨了一下午的骂了,王月娇才来。
小姑娘声音洪亮,一来就往地上一坐,呼天抢地哭了起来。
“我不活了,俺娘不打死俺,俺就撞死在你家大门上。”
姜新棉看见,王月娇的辫子都被扯乱了,脚上连鞋都不见了,胳膊上小腿上红一道紫一道的,被打的还真是挺惨的。
也难怪,叶翠芝男人窝囊,她大小子都24了,还没有盖起个房,所以连个对象都说不上。
一听见王月娇这个死妮子藏了那么多钱和粮票却不告诉她,她能不急眼吗?
叶翠娥正在洗碗,一看见王月娇这个样,吓得手都没擦就跑了过来,“月娇,怎么了这是?你娘为啥打你呀?”
王月娇指着姜新棉,“你问问她,她都跟俺娘说了啥?”
姜新棉站在那里,一脸无辜,“什么都没说啊!就问你想找个什么婆家!”
“你放屁!”
王月娇站起来,“你是不是跟俺娘说俺有钱和粮票?”
姜新棉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你就说了!”王月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你还说那是……”
姜新棉没让她说完,捂住她的嘴就把她拉到了自己屋里来。
姜新棉把门一拴,就连叶翠娥也给关在了外面。
姜新棉急得不行,“好妹妹,你别喊了,你告诉我,你拿我衣服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再拿其他的东西?”
事到如今,跟被叶翠芝认为的藏钱比起来,偷衣服反而不算个事儿了。
王月娇索性就承认了,“没错,你那些衣服是我拿的,我就想着反正你也不要了,我就拿回去穿了,至于其他东西……”
她翻了个白眼,“反正钱和粮票我没见。”
“除了钱和粮票呢?”
“……”王月娇一扭头,“我不知道。”
姜新棉挨着她坐下,循循善诱,“月娇,我实话跟你说,我的钱和粮票,就藏在那些信里面。”
“啥?”王月娇一惊,“你还真的有那么多钱呀?”
姜新棉点点头,“那是我上班攒了四年的。”
王月娇信了真,她脚一跺,牙一咬,“怪不得她别的不要,只要那些信呢!”
一听这话,姜新棉心口一跳,她压住心中惊喜,继续问:“你把信拿出去给谁了?”
王月娇狠狠心,“棉棉姐,我都给你说了吧,是梁秋云让我来偷你的那些信的。”
原来,小姑奶奶离家出走的那一天,姜家乱了套,二姨闻讯赶过来帮忙兼瞧热闹,王月娇也一起跟着来了。
那天,王月娇趁着乱,偷偷溜进小姑奶奶的屋子里,把她平时艳羡的那些好衣裳好鞋子都试了一个遍。
试完又想,反正大姨家里现在很乱,她就是都拿走了,也不知道是谁拿的,所以,她把那些衣服包进一只包袱里,趁着没人,抱着就往外跑。
没想到的,刚到村头,就被梁秋云给撞见了。
梁秋云问她包袱里装的是什么,还故意拉扯了一下,那些衣服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被抓赃,求梁秋云不要去报信儿,她可以分她几件。
梁秋云不要衣服,说只要她帮忙把那些信和日记本偷出来,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她又返回去,偷了那些信和日记。
这一段,姜新棉有点没听明白,“日记?你偷了哪本日记?”
王月娇随手一指姜新棉摊在床上的那本,“就是这本。”
姜新棉更糊涂,“那它怎么现在还在我这里呢?”
王月娇说:“因为第二天梁秋云又找到我,说日记没用,让我又还回来了。”
姜新棉,“……”
好复杂,不过感觉像是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