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的脸沉了下来:“怎么?她果然不在府中?今天若不是碰巧,我还不知道我的女儿已经那么大的本事,研制了新糖不考虑自己人,却跟外人合作。你就是在这样管教孩子的?”
“不,老爷,白露她是个好孩子,她一向孝顺,您肯定是弄错了。”
“那你就叫她出来见我!”严厉过后,秦初的语气又和缓了几分,“我不是有意苛责你们母女,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多有亏待,如今她已长大,我自然要多看着点,免得她走上歧路。你将她这些日子做的事细细说一遍告诉我。”
荀夫人为难地道:“白露前些日子落水大病了一场,养好身体后,我就管不住了,她白天出府说是学着做生意,晚上才回来,只告诉我街面上一些趣事,不曾说她做了什么。”
秦初手往桌子上一拍:“你还袒护她!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家,整日抛头露面,在外头厮混,成什么样子?!”
荀夫人被震的一抖,几乎就要跪下请罪。
秦初喝了口桌上壶中清水,见没有甜味,又皱了眉:“她做出白糖,在外面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怎么你这里倒好像没有那白糖似的?”
本来是有的,只是秦邺带回来的那一小罐子第二天又被他当做礼物去给大夫人请安请罪去了。
荀夫人一脸不解:“我从未见过老爷说的‘白糖’,这世间竟然还有白色的糖吗?”
荀夫人其实是知道白糖的,甚至大致知道做法:跟秦邺吵架那天,秦邺本来是做出了白糖,在外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宅院,又不满被大夫人刁难,于是回来想要荀夫人一起搬出去。
当时荀夫人误以为那宅院是姬流霜为了折辱秦白露送的,勃然大怒,秦邺当时就解释了说是因为自己做出了新的糖,又将前因后果说了,其中把阴差阳错发现的可用的澄清剂的事也说了。
然而荀夫人跟秦老爷什么关系,跟秦白露什么关系?既然秦老爷常年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问,现在却为了这白糖来兴师问罪,肯定是事关重大。没同秦邺通过气,她就全部都推做不知。
见怎么都问不出来,秦初又换了神色,他叹了一口气:“你在怨我啊,白露也在怨我,今日我在外见到她,一时竟不能认出她是我的骨肉,她也刻意不同我说话……”
秦邺:这您就想多了,我白天忙得很,都没注意到你这号人。
秦初:“可这些年我可曾少过你们吃穿?我不常来这里是想要保护你们呀,你也知道夫人她……,这么多年我都记得你喜欢的东西,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没有子嗣,唯有几个女儿,白露是她们姐妹几个中最有出息的,我百年之后,无人可托,这偌大家业……”
秦邺听得咋舌,省流大师啊,推脱责任的时候,来一句“你也知道夫人她……”具体怎么样不说,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提到家业无人继承,说得悲悲戚戚“这偌大家业……”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直接送给他了。
然而听的人万一意会了,当真了,等到来日,这种圆滑的人肯定又是另一番说辞:天地良心我没说过我夫人一句坏话、谁说家业要给你了?
荀夫人居然露出微微动容的神色。
忍不了了,不忍了!
秦邺直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装作刚回来的样子。
“这么晚了,这边灯怎么还亮着?”
荀夫人被秦邺的话惊醒,连忙走到房门口,开了门,惊喜怎么也掩藏不住:“白露,你回来了!”
“嗯,这些日子忙,今天才算忙完,我就回来了。”秦邺看向屋里的男人,满脸惊讶,“这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坐着?”
秦初本来做出的一副情圣和慈父的形象差点因为秦邺的无礼没绷住。
孩子认不出生父,荀夫人也有些许不自在,忙解释道:“你落水后就失忆不记得了,他是……”
秦邺却抓住荀夫人的手腕将她护到身后,一脸挑剔地看向秦初:“母亲!虽然我那个爹跟死了一样对我们不管不问的,可你也不能给他戴绿帽子啊,更何况这人都这么老了,长得也不好看。”
“放肆!”秦初再好的涵养也经受不住这种羞辱,当即站了起来。
“你这么凶做什么?你又老又丑深更半夜进人家女眷的房间你还有理了?采花贼都没有工龄限制的吗?”秦邺直接上前抽走秦老爷刚刚坐的椅子,抓着椅背照着秦老爷就抽了下去,“老不休,为老不尊!”
秦邺是用椅背打的,受力面广,很注意没有让椅子尖锐的地方真正伤人,只是绝对让被打的人感到痛,并蒙受千百倍的羞辱。
秦初被一椅子一下抡倒在地,整个人都懵了,几乎要气得昏死过去。
秦邺打完才得意洋洋地朝荀夫人看去:“娘,你刚刚说他是谁?我们把他锁在猪笼里,贴上他的名字,明日把他游街示众。”
荀夫人已经惊呆了:“白露,他……他是……”
“我是你爹!”秦初终于找到机会,怒吼出声。
“你说话好大声,都吓到我了!”秦邺理直气壮地吼了回去。
秦初一口气没上来,彻底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