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麟被这突然的近距离和夸奖打了个猝不及防,脸比喝了酒还红,只能别过头不去看谢朝颜的眼睛:“行了行了,恭维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是要你感激我……还有,”苏麟又转过头来,“蕙质兰心是形容女孩子的。”
“噗,”谢朝颜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一般,笑声格外轻脆爽朗。似乎自从回了侯府,她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
看见谢朝颜的笑容,苏麟的心中也仿佛有什么重物放下了,松了一口气,望向她的眼神,如同湖中的水一般潋滟,若是换一个怀春的小姑娘,定会溺死在他的眼神中。
不远处的许文急匆匆地跑过来,完全没考虑湖边两人美好的氛围,只大声道:“公子,我们该回府了,老爷有事找您。”
刚听到“公子”两字,两人便齐唰唰看向许文。苏麟看了一眼谢朝颜还抓着他的手,咳嗽了几声。谢朝颜转过来疑惑地看了眼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苏麟忍着笑意站起了身,背对着谢朝颜,向许文走了过去,又是挥手道了道别。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对了,小姐在信中说到的道士,我下次……”
“不用啦!”谢朝颜喊道:“谢谢世子一直以来的帮助,之后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我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说完将右手高高举起,向苏麟道别。
在苏麟眼中,那个站在柳树边,向他挥手的紫衣女孩,是何等明艳呀。
不知从何处跑来几个孩童嬉闹,向水里扔了几块碎石,弹起了几处水波。听着此起彼伏的“扑咚”声,苏麟的心里也好像有什么开始复苏了。就如同他死潭一般的人生中,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回去以后的谢朝颜立刻让木兰和忍冬着手去调查柳姨娘和听雨之间的事,是否有过节等。
没过几天,便从一些下人口中打听到,有一次柳姨娘在听雨的房间,抓到程大海和另一个丫鬟的丑事。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很多丫鬟都看见了,但是没人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听雨姑娘的房间,却是另一个丫鬟。那个晚上,听雨去哪里了呢?
而当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那个丫鬟,也没人看清她的样子,似乎也没人认识她,只见她灰头土脸地溜出去了,说白了是下人们的丑事,老爷是不会管的。但是柳姨娘却对此事耿耿于怀,之后时不时地就会去针对听雨。
而在那些下人们眼中,听雨是一个很开朗热情,又善于交往的人,对任何人都是笑嘻嘻的。纵然柳姨娘多次讽刺她,她也从没黑过脸。
“那个在听雨房里的丫鬟是谁?”谢朝颜问。
忍冬摇了摇头:“没人敢确定,大家都没看清。但是之后长小姐房里的金铃被赶走了,大家都猜是金铃呢。”
“有人认识金铃吗?”
“除了长小姐屋里的那些,大概也就只有巧玉了吧。”木兰答道,“我与巧玉倒是有些交情,或许可以问问她。”
“也好,”谢朝颜仿佛看到了突破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木兰。”
“放心吧小姐,木兰一定不负小姐的信任。”
谢朝颜安心地喝了口茶,这件事情总算可以先放一放了。“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道士走了么?”
“没有呢小姐,据说还要在府上待一段时间。”
“知道了,多关注一下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
“是,小姐。”
在这个偌大的家族里,究竟还有多少无法想象的黑暗的事情,没有浮出水面呢?谢朝颜不敢想,若是她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小面对身边人的算计,她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是不是会更冷漠一点,更警惕一点,更古怪一点呢?
想到这里,她脑中浮现了世子的身影,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世子会给她一种孤独的感觉了。那种孤独比她更甚。
可怜生在权力的漩涡中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