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顾言、顾盼,李寂然继续往回走。
一路平安走回荒宅,李寂然瞧见早上跟踪自己的三个青壮汉子,光头崭亮地站在大门口。
“嗨!”李寂然热情地向他们招手,他们却用一种仇恨的目光回馈李寂然,并露出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表情。
李寂然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三人:“你们干嘛这么瞪着我?”
“若不是你故意将我们引过来,我们怎会沦落成什么量子僧!”三人中的一人悲愤回应李寂然。
“量子僧不好么?”李寂然不解,“背后有一干妖魔,错了,一干金刚菩萨罩着,以后肯定无人敢欺负你们!”
“我们是泼皮啊!”这人看白痴一般看着李寂然,“我们追求的不是无人敢欺负我们,我们追求的是要欺负别人!”
“现在好了,不但不能大块吃肉,不能大碗喝酒,不能肆意欺负他人!”这人绝望地仰天悲戚:“更过分的是,我们还不能娶妻生子!活着有什么乐趣?”
“这一点是比较过分了……”李寂然表示甚是同情,“要么,等会我去与你们的量子佛说说,让他改下规矩?”
“啊!你要是能让那秃驴……不,伟大的我佛改变这个规矩……”这人与另两人闻言惊喜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三人突然噗通一声,一同朝李寂然跪下,连连叩首泣拜:“我们将视你为再生父母!”
“哎呀,何必行此大礼。”李寂然忙将三人拽起,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
“对了,你们现在的法号是什么?”李寂然随口一问。
“回禀恩人,他叫奇变,他叫偶变……”之前说话的青壮汉子一一为李寂然介绍:“至于我的量子法号,则是名为象限。”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李寂然微微颔首,这年轻僧人的取名再一次让李寂然惊艳。
……
身负奇变、偶变与象限三僧的期望,李寂然走进荒宅,走到了年轻僧人跟前。
盘腿坐下,李寂然欲开口,年轻僧人却先伸出一只手,他制止李寂然道:“莫言,传承千年的老规矩,改不得。”
“少来,按照老规矩,你这量子二字就不合格,至少应该从佛家经典里取名,譬如华严宗,譬如净土宗。”李寂然怒怼年轻僧人。
“贫僧这是顺应潮流……”年轻僧人被一下击中软肋,他嚅喏辩解。
“那不还是改了规矩。”李寂然穷追不舍。
“所以可一不可再!”年轻僧人的目光又渐渐坚韧。
“但你既名量子,可知量子特性?”李寂然改为曲线进攻。
“量子不可观,不可测!”年轻僧人合十。
“还有呢?”李寂然追问。
“还有……还有永恒纠缠,无惧……无惧时空隔阂。”年轻僧人迟疑。
“对,量子从来都是成双成对的,且彼此感应,不管隔了多远。”李寂然笑语,“这不就是阴阳之道嘛?你既名量子宗,显然是潜意识里,也早就决定了你门中徒众不可隔绝阴阳人伦。”
“贫僧……贫僧绝无此意!”年轻僧人申明。
“虚伪!”李寂然突然站起身,他对年轻僧人当头棒喝道:“昔日谁人在梅下成佛,曾发下大誓愿,说甘愿身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也要陪伴我闺女的?”
年轻僧人被李寂然一下问住,他张口结舌,蓦然呆了。
“和尚,你身为一门之主,尚且有五百年的誓愿,又怎能令门下徒众孤独一生?”李寂然见年轻僧人呆住,他的声音复转为轻柔。
说完,李寂然不再多言,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身后,梅树枝叶摩擦,发出了隐约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