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言话音一落,后花园瞬间安静得可怕。
他那句话未免太过离经叛道了些。
圣人之言,岂能叫人轻易评判?
可这云麓先生出身书院,怎会不明白这些话的严重性,那他……
在场众人里有聪慧点的,很快就想到魏泽言此举是否另有它意,不约而同陷入了沉思。
反观钟宏亮,先是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想要提出异议,可还未开口,便已被身侧的范蔚青打断了。
范蔚青行了一礼,恭敬道:“云麓先生所言极是,学生受教了。”
说着,又推了一下钟宏亮,催促道:“还不赶紧叩谢云麓先生的提点?”
钟宏亮虽然不知道范蔚青为何要他这么说,但是仍旧听话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学生在这里谢过先生指点了。”只是眼睛里终归还是带了些许不甘。
魏泽言全当做没看见,点了点头。
好戏结束,也恰好到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在场众人皆各自散开,三两结伴移至坐席去坐了。
魏泽言看向阿柒,又看见了站在一旁探头探尾盯着此处的商思咏,眼中流露出些许探究。
而商思咏这小子也被魏泽言盯得全身发毛,下意识就要往身后退。
这个时候,阿柒动了。
她走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又恭恭敬敬地向行了一个弟子礼,声音无比感激,只是眼睛里有些怯闪,道:“学生夏棋,在这里感谢先生出手相助了。”
阿柒话音一落,范蔚青眼中便闪过一丝亮光,却未开口言语。
魏泽言听了,眼中则流露出些许诧异,可又迅速消失,回:“无碍。”
“那学生便先行走了。”阿柒平静地说完,拱手告辞,随商思咏一齐离开了。
见阿柒离开,范蔚青刚提步领魏泽言去,却忽然发现,那人疏离淡漠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了自己身上,足叫他背脊发凉。
范蔚青被盯得不安,犹豫了片刻,鼓起些勇气,试探地问:“先生可还有哪些吩咐?”
那人沉默了片刻,旋即范蔚青便听到那人声音清冷地开口,道:“开学后,你且也交十遍《君子论》给我。”
还在揉脸的钟宏亮立马不自觉张大了嘴巴,连带脸上的疼都自动忽略了,你叫他怎么相信,堂堂书院出身的先生,居然会动不动就让学生抄书。
可魏泽言脸上却看不见一点异色,平淡极了。
钟宏亮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自己的表兄,见范蔚青同样是一脸惊诧,下一瞬仿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有些激动地道:“学生多谢先生指出错处。”
钟宏亮愈发不解,这么一会儿工夫,表兄这是哪里出错了?
却见魏泽言轻移一步,语重心长地道:“你懂了便也好,那也就不算辜负我一番心思了。”
钟宏亮仍旧云里雾里。
可范蔚青岂会不懂,虽然心疼自己未来会肿成猪蹄的手了,但是面上却是不显,恭敬回道:“先生站站了许久,想必也累了,还是先行入席休息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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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插曲过后,众人翘首以待的金兰池宴便正式开始了。
可阿柒坐在一旁走神,无论那些人如何高谈阔论,她一概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