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旭日东升,几缕斜阳照进密林之中,叶片逐渐脱落,地面上投下些许斑驳树影。
空旷的大殿之内,跪着一个身穿雪衣的女子,背影挺拔,容颜沉稳,双目紧紧盯着座上衣冠不整的华衣贵女。
“杨卿呀。”陈秋明深深笑着,身下骑着的是个貌美年轻的少年,她眼神轻蔑,专注于自己身下的美色,丝毫未分半点目光于脚边的杨景天。
“孤让你将杨简嫁入林府,你自己无能,怎生现在要让孤负责?”
杨景天心中冰凉几分,不可置信道:“可...可殿下,小儿已经和您,您怎能......”
“嗯?”陈秋明威胁的目光扫了过来,方还鲜明的笑意荡然无存。
杨景天咋舌,脊背上冷汗直冒,颤声道:“下...下官曾、曾听闻,林向晚在京郊大营内,还...还有一个相好,她新婚是去找那男人过的夜,想...想来她也不是什么专情之辈,下官不如借此再将杨简送入林府,替...替殿下分忧。”
“孤知道。”陈秋明眉心略皱,尖锐的指甲刺进少年脆弱的下丨身,少年抽了口冷气,未敢呼痛。
陈秋明满意地笑了笑,赏赐般亲了亲少年的脸颊,语气却寒凉道:“算了吧,孤如今觉着,你的儿子配不上林向晚呢。”
杨景天身形一滞,双手瞬间攥握成拳,紧咬牙关拜了下去,低声道:“那...下官告退。”
*
窗外传来几声稀碎的雀鸣,将林向晚从床褥间唤醒,她下意识往身侧一瞧,云宸还在熟睡,眉头却紧蹙着,不知梦见了什么。
林向晚不经伸手抚平男人眉头,越过他下了榻。
躲了一夜,今晨该向母亲和父亲请安,言明她已向陈秋明投诚一事了。
此事无论怎么看,都十分莫名其妙,她母亲定然不会应允,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告诉母亲父亲,她重生的事情......
那是她的双亲,不论二人信与不信,总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心中拿定了主意,林向晚便整理了衣冠,往外院行去。
在经过书房时,她不经意透过轩窗,往里面瞧了一眼,只见空旷的几案上,翠色的缃帙瓶下,压着一个信封。
鬼使神差地,林向晚退回了屋内,走进书房将那个缃帙瓶拿开,拾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上并无字迹,封蜡还很完好。
林向晚下意识看了眼房中,昨日整个下午她都不在,难道是云宸的信?他那个妹妹寄来的?
既然如此为何信上会没有名姓?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撕开信封,将里面透薄的一张信纸拿出,慢慢展了开来。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重生之事,莫言他人。
林向晚瞳孔骤缩,惊慌地看了看周围,却并无发现来人。
更让林向晚吃惊的不是信的内容,而是这封信上的字迹,和前世她在林府灭门之际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
将军战死!阉党一手遮天!快逃!
虽然前面的字迹愈发狂乱一些,可这二者的笔锋走势完全同出一人!
林向晚愣住了,心中不祥的预感让她很快烧掉了这封信,去往外院的打算也暂时搁置了。
她又折回卧房,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云宸,眼中疑云与杀气并现。
这个男人亲口说过,他不识字,可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运笔流畅,按理说,不该是他写的。
可她的书房,除了云宸可以出入,剩下的就只有金瑞和银元了,金瑞随她出府,银元怎么可能写出那样的字来?
“云宸。”她沉沉出声,坐在了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宸。
床上的男人身形微动,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坐起了身,看着林向晚轻声道:“将军?”
“你......”
林向晚正要出声质问,云宸就迅速扑进了她怀里,脑袋蹭在她的胸口轻声软气:“不想起......”
“?”林向晚怔住了,她的脑子甚至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想:没想到他撒娇是这样?
只是思及信上内容,林向晚复又漠然道:“日日不去拜见母亲父亲,你还当你在教坊司吗?”
“将军又凶我。”云宸低低回了句,“昨天午后随父丈下了许久的棋,奴的腰都快坐断了。”
他在与父亲下棋?
林向晚抬起云宸的下巴,问道:“何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