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八爷府的路上,凌卓风一直在思考对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瞒天过海,不让八爷发现胭脂此时此刻不在府上呢? 凌卓风想的头都大了,苦恼的很,不过再怎么棘手,都得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一旦让八爷知道胭脂受了伤,还在四爷府上养伤,只怕会立即跑去要人。而以四爷的脾气不仅不会将胭脂交出来,甚至很有可能当场就和八爷闹翻,这兄弟二人只怕再也无法维系面和心不和的假象了。 他并不关心这两个人翻脸与否,他只是害怕事情万一闹大会传到康熙耳中,到了那时,康熙一定会为了儿子以及皇家尊严而处死胭脂,就像当初处死若若一样。 所以,为了他和胭脂的人身安全,绝不可让康熙知道胭脂的存在——一个酷似若若的美丽女子,在康熙眼中,只会是另一个祸水红颜,他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子留在自己儿子身边的,而唯一永绝后患的办法,就是杀。 杀?这个字刚从脑海中冒出来,凌卓风猛然就有了主意。 今天不正是因为有人要杀胭脂,才惹来这一系列的麻烦吗?既然如此,他何不利用那个女人,来暂时瞒住八爷的耳目,正好也给那个女人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打定好了主意,凌卓风快步向八王府走去。 回到王府,凌卓风马不停蹄的去主院找八福晋,他刚走进主院,立即便被侍卫拦下了。 为首的侍卫认出了他,马上陪着笑脸,讨好的说道:“凌先生来找八爷吗?属下帮您去通报一下?”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八爷喜欢凌胭脂,凌胭脂入府为侧福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那些下人绞尽了脑汁想要讨好胭脂,连带着凌卓风也鸡犬升天,在王府炙手可热起来。 也正是如此,凌卓风来到王府主院才没人敢阻拦他,甚至侍卫还主动要去替他通报。凌卓风也不废话,对侍卫说道:“我不找八爷,我要见福晋。” “这……”侍卫犯了难,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凌卓风若是想见八爷,他当然可以帮着通报一声,可若是见福晋…… 侍卫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凌卓风,心思百转千回——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来就要见福晋?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他好大的胆子,敢单独来求见福晋,纵使他是凌胭脂的哥哥,未免也太冒险了吧,若是让爷儿知道了......而且他凭什么以为福晋会见他? 凌卓风如何不清楚侍卫在想什么,他面容严肃,声音冷峻到不容置疑,“你去通报福晋,就说凌胭脂的哥哥在求见八爷之前想先见她一面,她会见我的。去吧,记住,一定要说我是在见八爷之前想先见她。” 侍卫见凌卓风的样子很是严峻,似乎有什么大事,而且还搬出了八爷,他不敢耽误,便硬着头皮去见福晋。 侍卫来通报时,福晋正在看书,听完侍卫的话,她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并且脸色大变。 “福晋……”侍卫眼见福晋失态,也是被吓到了,他生怕是因为自己前来通报而闯了大祸,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于是,侍卫同样变了脸色,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奴才……这就打发......他.....打发他走……” “让他去大厅,我一会儿就过去。”福晋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侍卫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忡的跪在原地动也不动。一旁陪伴的奶娘不耐烦的低吼道:“聋了吗?福晋的话没听见?” 侍卫被骂醒,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不敢再迟疑,慌忙说了句“奴才这就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 福晋等侍卫离开后,一把握住奶娘的手,紧张的声音都变了,“奶娘怎么办?那个凌卓风是不是替他妹妹出气来了?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我对他妹妹下手了。” “是又如何,福晋您怕他做什么,您是尊贵的八王妃,是嫡福晋,处死一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有什么错?凌家兄妹算是什么东西,敢来找您兴师问罪,就不怕被满门抄斩吗?”奶娘用狠话来安慰着福晋,不过这些话倒是发自内心的,在他们这种忠仆眼中,自己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古代的忠仆有着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也许是自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受着这样的教育,他们的眼中人分高低贵贱——主子就是主子,可以随意的决定奴才甚至是平民的生死;而像他们这样的奴才,天生命贱不值钱,只不过是主子的一件物品,主子决定他们的生死荣辱,是天经地义的。 这种观念在现代人眼中当然是可笑甚至可悲的,可这是两种社会下自然而然产生的两种阶级观,中间隔着几百年的发展变化,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尽管有奶娘的安抚,福晋依旧觉得不妥,她迟疑道:“若是让爷儿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又能怎样?”奶娘轻轻抚摸福晋的手,安慰道:“福晋,这件事是您母亲一手策划,夫人的能力您还不清楚吗,奴婢不相信凌家兄妹那么快就能查出真相,就算他们怀疑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的,所以即便到了爷儿面前,他们也不能随便冤枉您。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掌握了证据,您身为嫡福晋,绝对有资格教训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冲着她不清不楚的出身,您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给她随便编造几条罪证,足够定她死罪的了。” “你不懂,爷儿对她……”福晋声音带着哭腔,看来是真的急了,“我看以爷儿对她的感情,就算她真的有什么,爷儿也会护着她。” “爷儿会护着,那皇上呢。”奶娘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皇上?”福晋呢喃着。 “对,皇上。”奶娘肯定的回答道,“爷儿会护着凌胭脂,可皇上一定不会,您是八福晋,是郭罗络家的千金小姐,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祸水而责怪您呢。若事情真的闹到圣上面前,只怕第一个要杀凌胭脂的就是圣上。就像当年的若若一样,皇上最痛恨自己的儿子沉迷儿女私情,皇上能杀了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又怎会放过一个身分不明来历可疑的凌胭脂。” 奶娘的话让福晋恍然大悟,她露出了笑容,有些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道:“对,你说的对,我是嫡福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八爷好,他不能怪罪我,就算他怪罪我,皇阿玛也不会答应。那个凌胭脂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一个女子,说不定是刺客,是前朝余孽,我杀了她就是永绝后患,我做的没错……” 这样呢喃着说了一会儿,福晋愈发的自信起来,她昂起头,敛去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重新挂起高高在上的表情,她还是那个高贵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