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晚上,秦慕对着镜子梳理长发,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身体,挺了挺胸得意地说:“以前还不觉得,这一对比还是长大了好看。” 床榻上熙王歪靠着枕头看着手里的书卷,不由得一笑:“玄儿何时都美。” 秦慕蹙眉:“你怎么还叫我玄儿。” 熙王一愣:“这些日子,惯了。” 看着她对镜梳妆的背影,脑海中往事一涌而上。他下了榻,走到她身后摁着她的细弱的肩膀,这副柔弱的身体曾经承受了那么不堪的折磨,每每想起都令他心如刀割。 “当初在临海石室……”到底还是不忍出口,“何苦撑着。” 秦慕神色也黯淡了些,转瞬便明媚起来笑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郑游悬在高崖上,我拉着他的胳膊,他嘱咐我说,让我等着你。千万不要在他们手里醒血。无论是为我断臂舍命的郑游,还是为了你,我当然能撑多久就要撑多久。只可惜……” 轻叹一声,她抓紧熙王搭在她肩头的手:“当时魁巳正在实体化,过程是需要时间的。对面有一个为首的巫师想趁魁巳还未完全成型时杀死我。你知道是谁替我挡了致命一剑么?” 熙王不禁一愣。当时的石室内除了秦慕难道还有其他人? “是谁?” 秦慕望着镜子中他们二人的倒影,淡淡的说:“是云露。” 熙王对这个名字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就是阿川身边那个贴身侍女。当初被沐王瑾收买,趁你不在诱骗我去东郊石壁的那个姑娘。” …… 熙王默然不语,秦慕也陷入回忆中,缓缓说道:“我本来也是恨透了她。可当时我被绑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被一屋子男人轮·奸……我受了多久的刑,她也受了多久的罪。早先我还不认识你,那会儿我还和阿川在一起时,我很讨厌她。这小姑娘的心思我一看就知道。她就是想做阿川的侍妾,或者通房是什么的吧。反正啊,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我这个脾气,我怎么可能容忍我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着。那会儿我又不知道阿川也有巫师之血根本不可能会跟她有什么。她还偷偷在阿川面前给我穿小鞋,让我逮了个正着。所以啊,那会儿我就总怼她。逮着机会我就欺负她。”说到这儿秦慕不禁莞尔一笑,“她倒也是个记仇的。后来和阿川闹翻了,我冲到麒王府去找人,这妞横在门口趾高气昂的打发我呢。当时给我气的啊,头顶都快冒烟了。” 熙王轻轻揉捏着她的肩,随着她细述往事一通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我们虽然瞧着彼此都不顺眼,但说到底,也不至于要闹到想把对方整死的地步。她被沐王瑾收买来诱拐我,也没有想到他们是想这般折磨我。她哭着求我原谅,浑身的衣裳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鬓发散乱,满身的污秽……” 想到那惨烈的一晚,秦慕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我知道我快到极限了,还想着能让她活着逃出去也是好的。所以让她拔下我头发上你送我的那根簪子,告诉她等会儿若有异变就伺机逃出去,拿着这根簪子,来翼北找你。我还告诉她,你看到这根簪子会保护她,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南州去……却没想到……没想到这小姑娘性子这么烈,用身子替我挡住致命的那一剑。那把剑贯穿了她的胸膛,戳破了我的皮肉。她最后一句话是,总算还清了……” 秦慕抹了把眼睛,眼眶红红的:“我也没辜负她。魁巳把那一屋子男人全杀了。一个都没跑掉。那间石头房子里好像被染红了似的。全是红的。全是血,断肢,残尸,遍地都是……” 熙王从身后抱住了她:“不要再说了……” 他健硕的臂膀紧紧环着她的身子,秦慕甚至感到他在微微发抖。她轻抚着男人的臂膀微笑着:“没事儿,阿筠。我没事儿。横竖都过去了。呵……沐王瑾该是没想到老子不但是个巫行者,还是魁巳宿主吧。这一仗他算输了吧。没把我弄到手,还折损了那么多巫师。对了,他不是没有封地一直住在京里么,为什么能偷偷养下那么多巫师而从未被人察觉?” 熙王缓了口气,将沐王瑾借勃安侯之名豢养巫师之事大抵与她说了一遍。揽着她的腰往床上走去:“这回环洲嘉禾山之事他也脱不掉干系。只是我眼下还是没有真凭实据,无法去当庭指证他。你这次飞升灵力爆发再次震动全国,事儿还是发在环洲地界,宁王已经被父皇押解赴京了。老六这是铁了心要栽赃在二哥身上。恐怕这回二哥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说到神仙,不知为何秦慕忽然想到去环洲前在市集上碰到的那个算命的老头。他说她是什么克夫相,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都会因她而死掉…… 不由自主想到了新丧的沐清…… 沐清……算不算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呢? 他们虽然有婚约,但并没有啪啪啪过嘛…… 秦慕出着神儿被揽到床上,熙王瞧她两眼发直问道:“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秦慕回了神,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一个江湖骗子的话而已,瞎想什么呢。 两人双双上了榻,秦慕窝进他怀里想回正经事来:“沐王勾结孟熙意图谋害魁巳宿主,这么大的事,就算抓不到沐王的把柄,孟熙那边肯定知道的人不少吧。当时那个桔梗说过,这些巫师全是孟熙的人。而且全是火法。跟董可黛一样的。能一口气派出那么多御火师的,在孟熙想必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说不定是孟熙的皇帝亲自下诏的?” 熙王点了点头。“现在事已败露,沐王定会扫清一切首尾。只能指望孟熙那边了。” 秦慕怔愣了会儿,忽然扑棱坐了起来:“你是说……夏巫臣!?他已经被送过去了?!” 熙王点头:“已多时了。只不过一直未见有何回音。前番两国交战加之你飞升之际,各处都频有异动,倒是收到了他的音信。似是得了什么机会,现在孟熙二皇子对他十分信任,已有机会能接触到那边的宿主了。目前的消息是,那边还没有飞升。皇姐被软禁了。但暂无性命之忧。” 秦慕目瞪口呆:“这小子……有点能耐啊……” 熙王叹道:“此前我非常担心二姐的安全。如今得知她平安,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提到孟熙,秦慕不禁想起沐清来。喃喃道:“沐清临死前交给我一块玉佩,说是让我有机会送还给他母亲。想来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没法完成他这道遗命了……”说到玉佩她忽然又想起来,“对了阿筠,沐清还说,让我把玉佩拿给王妃看看。说什么,他的事王妃都知道。要不我拿去问问?毕竟他俩都是孟熙的贵族,也许真有什么隐情呢?” 熙王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沐清说让你拿去问王妃?” 秦慕点头。 熙王想了想:“还是我去问吧……” “还是我去吧。”秦慕立马拒绝,上下打量他,“就您这个脾气,说不上两句话又要灭人家满院子下人。你快省省吧。” 熙王倒笑了:“这会子全记得了。不过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去问比较好。有你不知道的……” 在这件事上秦慕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扇着小手满脸的不耐烦:“这阵子王妃和我处的挺好的。我们姐妹情深,问什么也好说。你这个万年冷脸王往她跟前一戳,问的又都是军国大事的,别回头话没问出来再把她那好不容易养好些的身子一下子给吓回去了,一筐筐的丹参灵芝白吃了。让你去问,还不如让卫桑去问呢还……”说到卫桑,她自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拿手指头勾着男人的下巴抛着小媚眼儿,“我说王爷,您这真是为了守身如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不拘小节,大丈夫所为。臣妾佩服。” 熙王一把擒住她的小手栖身而近:“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守身如玉倒让你捡了个便宜。有脸调侃我?” 压住她一番狠吻,亲得秦慕直笑闹着嚷嚷。堪堪抵住了他的攻势,秦慕马上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阿筠……等等,阿筠……卫桑他……” 当初在素玉河畔卫桑与她说过的一番话此时全想起来了,秦慕推着他的胸膛问:“卫桑曾跟我说,当初放火杀人的不是你,而是他?” 原本沉浸在温香软玉中的熙王闻言忽然僵住了。秦慕猛地意识到她问的太唐突了,恐怕刺痛了他的深埋心底的阴霾。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又无法收回,只好讪讪地描补:“阿筠,你别介意……你要是不想提,那咱们不说这事儿了……” 熙王看着压在身下满脸愧疚的小女人,叹了口气问:“他怎会和你说起这个?” “……嗯……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春游时张麽麽曾经无意提到了先王妃……于是话赶话的就……所以……我就去问了卫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小心翼翼觑着男人的表情。打算哪怕他有一丝的痛苦表情就立马停止这个沉重的话题。 熙王的脸上虽然没有痛苦的表情,却冰冷一片,慢慢直起身体向后靠去。单手扶额,看不见他的神色。 秦慕试探地近前靠着他,小猫一样匍匐在他腰侧,乖乖地把脑袋搭在他胸口上:“阿筠,我错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后脑拍上一只大手,软软地揉着她的头发。低沉的嗓音隆隆传了来。 “没什么。早晚也要亲口和你说。大抵如你所闻一般。她和孩子都去了。也大抵如你所料一般,是因我的血咒,而非难产之故。”熙王说的一字一句,好似没有任何感情的描述一般,“而非你所闻所料的,因而狂性大发杀人放火的人,却不是我,而是卫桑。” 虽然此前曾听卫桑说过这话,但熙王亲口确认,秦慕更加惊讶不已。 “卫桑是嫣织的义兄。他是早年卫滨卫大人,也就是我曾经的岳丈,收养的义子。卫桑的父母皆是巫师。两人皆与孟熙大战中双双阵亡。留下尚七岁的独子无依无靠。卫大人于心不忍,收养在府中抚养他长大。卫桑喜欢嫣织,我看的出来。他似乎也不想隐瞒。但他向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做过什么逾矩之事,只是在她身旁默默地守护着她。当年嫣织出嫁,他甘愿放弃大好前程自愿作为随嫁来了我府上。也许是多年以来的隐忍在嫣织和孩子双双逝去的时候再按耐不住,一破成魔……” 说到这里,熙王轻轻一笑:“被他这一闹,光顾着阻止他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我这个正牌夫主倒没空追悔自责了。他先是杀了两个稳婆和随侍的几个侍女,大概是碰倒了烛台,内室里已经燃起了火光。卫桑冲出来双眼血红,见谁砍谁。我牟足了全力与他大干了一场才将他击晕。但现场已经狼藉一片。为了给他善后,我把所有知情的,或是可能之情的下人全杀了。内室已经起了火,索性也一把火全烧了。然后把大开杀戒的名头揽到自己身上。一夜之间妻女双双亡故,熙王夏行筠悲愤成魔,纵火杀人,这是为世人可理解的缘故。总好过让无关之人在她身后还要用什么不伦之语来非议她的清誉。” 秦慕听得心里难受,熙王轻抚着她的长发,淡淡一笑:“原本也是我害死她。为她承受这些,算不得什么。” 秦慕叹了口气,轻言细语想要劝慰他:“阿筠……”可一开口,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熙王轻拥着她,温柔地说:“那些年,我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夺嫡,无非是给自己空洞的生活找个目标,总也得想法子活下去。可如今不同了。玄儿……”他垫起秦慕的下巴,目色坚定,“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如往昔一般轻贱自己的性命。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皇位,我根本不稀罕。你明白吗?” 秦慕轻抚男人刚毅的面容,心头热浪翻涌,轻啄他的唇低语喃喃:“疯子,早先拐我的雄心壮志都哪儿去了……” “我只要你……”胶着的唇缠绵往复,轻声细语渐渐化作低吟娇嗔,在浓夜浸润下婉转流荡,无尽的旖旎…… …… …… 次日晨起,秦慕早早收拾停当两人并肩往冰窖走去。熙王有些狐疑,问道:“为何要在哪里?” 秦慕笑眯眯地:“那里又避光又阴冷,还在地下深处,方便我动用灵力。而且周围都是冰,这毕竟是个大手术,万一过程失误导致他血崩了什么的,也能及时冷处理。” “……冷处理?手术?” 秦慕小猫一样挽着他的胳膊:“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我保证量力而为,保证不会伤着自己,也不会伤着他的。王爷,夫君,你就放心吧啊。” …… 可熙王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昨天魁巳到底耳语了她什么,当时她反应那么大,给郑游体内灌输灵力到底要用什么法子?究竟她会如何施法……为什么总觉得那么不自在呢?? …… 但被秦慕腻歪着,所有惴惴不安的心思都被堵得无处发泄,莫名其妙任由她拖拖拽拽地去了。 两人到了冰窖,郑游和董可黛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时下正值夏末,外头天气仍旧炎热两人着装都很单薄,被冰窖里的冷空气冻得有些耐不住。秦慕春风得意,朝他们打着招呼:“哈喽,你们早就到啦?” “主主主主……主子……”郑游冻得哆哆嗦嗦。董可黛行了礼,有点担心地问秦慕:“夫人,当真没有危险吗?” 秦慕笑眯眯的拍她肩膀:“放心。啊。绝对不会‘砰’的。” 秦慕围着轮椅上的郑游转了两圈,又看了看他身后横着的那张用冰块叠成的冰床,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熙王和董可黛说:“我看准备的挺妥当的。现在么,非战斗人员可以离场了。我们这就开始,‘动手术’。” 郑游不禁又是一个冷颤。可怜巴巴地看向董可黛:“家属可以陪产吗……” “陪你妹的产。你能生出个蛋来!”秦慕毫不客气地甩了他脑门一巴掌。随即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推着董可黛和熙王往外头请:“好啦,两位门口等着吧。场面太血腥怕吓着你们……” 郑游吓得脸更白了。熙王听着有点想笑,可到底也是不放心,蹙眉回头找补:“魁巳到底让你用的什么法子,你告诉我我才能放心……” 秦慕笑容满面的脸瞬间绷了下,心说这男人也太他妈敏感了,一下子就抓到关键所在……脸上立马又恢复常态笑眯眯地把俩人往外推:“就是一些流程问题,完全没毛病,也没有任何风险。老公你放心啊,真的一点儿事都不会有。” “……没毛病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个法子。”熙王不依不饶。现在他有些后悔,昨晚上说了很多话,却忘了问这当下最要紧的事。见她一直推诿不肯明说更加按耐不住好奇,奈何身子已经被推到了门外,秦慕忽然严肃起来说:“你们俩在外头安静等着,千万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现在我还控制不好力道,我怕施法的时候灵力会大量涌出,要是被人察觉到灵力外泄,追查到魁巳宿主藏在将军府里,咱可就麻烦大了。” 熙王觉得这话道理上是没错。按理说,她把地点定在地下无人的冰窖内,是可以最大程度上控制灵力外泄。这原本是妥当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里闹得慌…… 见秦慕正经八百的样子,熙王点了点头,最后只得嘱咐道:“莫要强行。一次不成可以多试几回。不在这一日便要成功。你才得飞升,要谨慎小心自己的身子。” 秦慕乖巧地点了点头,垫起脚尖轻轻亲了他一下,温柔地笑着:“放心吧阿筠。我知道了。若有异端我会立刻停止的。” “玄儿……” 冰窖的大门缓缓合上,秦慕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熙王有些无措地发了会儿呆,若有所思地凝神站了半天。董可黛一旁道:“殿下……不如上去等着吧。此处阴冷,且又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我相信夫人定会小心行事的。殿下不必过于担心。” 熙王无奈,看了看那扇门,两步一回头地往上头去了。 ……等出来了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尊大神,秦慕松了口气。冰窖里温度极低,刚才应对她男人还是紧张出一头细汗来。 她腾地一回头,瞪得郑游满心恐慌。 秦慕背着手踱着四方步走到他面前,一挑眉:“还等什么,脱衣服吧。” 郑游差点吓死,立马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声儿都打颤了:“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你男人刚走你就想霍霍我!我告诉你秦慕老子可是忠贞不二的!老子可是守身如玉的!老子……” 秦慕才不理他胡说八道,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环臂思索,不耐烦地打断他瞎嚷嚷:“别特么废话了,不脱衣服我怎么检查你这身子板儿废到什么程度了。老子又没有B超眼。快脱快脱。” 郑游越来越紧张,简直汗毛直立,死死抱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松手。秦慕咬牙切齿:“嘿不配合是吧。”说着开始撸胳膊卷袖子,“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亲手把你扒光?!” 郑游心都快跳出来了,瞬间很想夺门而逃:“非……非礼啊!” 秦慕一把扯住他轮椅往后一拽,粗暴地扯他衣服。郑游拼命抵抗,俩人撕扯了半天,郑游忽然原地爆炸了大喊道:“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还不行吗……” 秦慕强忍着笑退了两步揣着手在一旁等着。郑游气愤不已,一边泄愤般地脱衣服一边直拿眼睛翻她:“怪不得要清场,你就作死吧你!出去我就都告诉夏行筠,说你扒我衣服!我都告诉他去!我看你回去怎么被收拾……你给我等着你……” 絮絮叨叨犹如一个要被强·暴的小娘们儿一般,愤愤地脱了长衫,脱了内衫,光着膀子冻得哆哆嗦嗦地一梗脖子:“行了吧?” 秦慕垫着脚托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的身体。这眼神儿毫不忌惮,扫得郑游浑身发毛。 他是个刺客,且是个身手不凡的刺客。原本该有一身紧凑的肌肉,可如今一看,身躯不但变得非常瘦弱,且肌肉全都萎缩了。熙王说他不但断了一臂,且腰部以下也受损严重,双腿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了。想是坠落悬崖时摔伤了腰椎。 看着那空荡荡的断臂之处,秦慕心绪沉重,眼神黯淡下来。 郑游发觉了她神情之变,瞧了眼自己的半截胳膊,调侃之心也淡了。他是不知道秦慕为何要他在冰窖里脱衣服,但总不会真的是想调戏他。想来脱衣服这个环节大概是必须要执行的,所以才特意挑这样一个地方好避开闲杂人员。这里毕竟是古代,对着主母光膀子无论如何是不能被接受的。 正想开口劝慰她几句,秦慕一昂下巴,来了句: “怎么停了?” 郑游也愣了,不解地看着她。 秦慕面无表情地说:“等什么呢,接着脱啊。” 郑游整个人都呆滞了,慢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又慢慢抬头看了看揣手闲站在对面的秦慕,眨了眨眼:“……还……还脱?” 秦慕好像冰雪女王似的:“嗯。裤子。快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