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将离开这个世界,请用自由之心度过此生。 电话那头死般寂静,戴小娜竟以为电话断掉了,喂了几声后,才听到他轻轻的回复,“心有灵犀呀,的确是blind。” 戴小娜一下子被噎住,“什么?别贫,你吓到我了。” 蒋辉一如平常,“没全瞎,还能看光和物体的形态。比如,你要是走到我跟前,我还是能分辨出是个huamn being。” 戴小娜紧握着电话,咬住嘴唇没有哭出声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 蒋辉解释道,“前两天做了个颅脑的检查,从鼻腔进入一个探头,结果触碰了视神经。” 戴小娜追问,“然后呢?是暂时的还是…….” 蒋辉一副无所谓的语气,“who knows,医生说也许打个喷嚏就看见了,但也许拿榔头砸脑袋也不管用。” 戴小娜挂断电话只留下一句话给他,“我现在就回去,等我。” 。。。。。。。 午夜的机场仍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如同白昼,旅客们来来往往。戴小娜一个人坐在离登机口最近的位置上候机,她紧紧握住背包的带子,时不时就要看下手表,而大多数时间还是盯住登机口的信息牌,“延误”二字是她做销售以来最恨的字眼之一。不巧,今天却又碰到。抬头看到高高的屋顶上一排排的聚光灯,明亮的光柱晃得她睁不开眼,她不知自己是如休擒住眼泪的,但她知道蒋辉一定不想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一遍遍回想,蒋辉大哥给她的解释,“癌细胞远端转移,脑瘤的位置非常不好,手术风险太高,很可能下不来台,目前能做的只能是保守治疗…….” 几经周折,打了飞的,坐了黑出租,跟医院门口值班大爷吵了一架,戴小娜终于在凌晨三点半到了蒋辉的病房,她轻轻的推开房门,呆立的门口默默流泪,望着病床上那憔悴的、被病痛折磨得体无完肤的躯体,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汹涌而至……. 直到,病床上的人开口,才把她吓得止住了眼泪。他清了清喉咙,却还是哑着嗓子说,“差不多,哭够了吧?” 戴小娜一边摸着脸上的泪,一边移步来到他的身边,“大半夜,怎么不睡觉?” 病房里漆黑一片,只凭着月光,蒋辉根本看不到她,于是他伸出手去,示意要她拉住。戴小娜心领神会,疾步上前,紧紧握住,“我才出差几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蒋辉突然投向她的怀抱,把她抱得紧紧的,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他的头埋在她的肩上,闷闷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让大家为我难过得太久。” 戴小娜的泪早已把他的衣服打湿,“还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让你走……” 蒋辉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崩塌,“这个世界太美好,我也不舍得。” “我的设计图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完善,上次去看的设备还有一个减震要处理,专利稿也没写完……” 戴小娜泣不成声,而蒋辉只能在她面前倾诉心声。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即便是一条腿,即便是坐轮椅,即便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