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 away, 死。 对于,蒋辉即是永远的睡去,不再受残疾的困扰,不再被病痛折磨。 于戴小娜而言,是再爱也没有用,只有在梦里才能再见到他。 几个疗程的化疗下来,蒋辉的身上再也见不到往日的神彩,剩下的全部是痛苦和折磨,食欲本就不好,再加上化疗的反应,让他吃的少吐的多,若不是靠那些白蛋白的支撑,估计早就奄奄一息了。 蒋辉的身体靠那几根管子供给药物营养,他的精神全靠亲人们的鼓励吊着。大哥常和他聊天,谈天说地,时事新科技、业界八卦、儿时的趣事;母亲身在他乡,也是经常和他视频,嘱咐他好生吃饭、按时吃药、别怕打针配合治疗;戴小娜更是寸步不离他的身边,给他念念新闻、讲些笑话、陪他晒太阳,帮他数星星。多少难挨的夜晚,她都会拍着他的肩膀入睡,多少次头疼欲裂,她都会帮他轻揉太阳穴…… 蒋辉不再拒绝她的帮助,擦背、更衣已经全部被她包揽,他的自尊心在她面前早就无足轻重,而她的关爱让他在最后日子,满心温暖,更是万般不舍。 一日黄昏,他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闻到身边那熟悉的味道,清新淡雅,又见床边伏在床头柜上睡着的人,他伸出手去抚了她的背。她即一下子惊醒,马上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蒋辉思忖片刻,娓娓道来,“父亲已经病重,母亲帕金森,大哥从小就是把家虎,自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送人。而我主意已定,早早就签好了人体器官捐赠书,包括一对□□、一对肾脏、肝和心脏。但我需要一个清醒的人,帮我完成我的心愿。所有这些器官要在供体还有心跳的时候摘取。我要你帮我签字,同意。” 戴小娜疯狂的摇头,眼泪飞了出去。 蒋辉的气息微弱,但仍尽力说服,“这些器官可以帮两个人重见光明,还可以帮两个人免受透析的痛苦,更是能挽救两个人的生命。一共可以帮到六位病患,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与其一把火让这些宝贵的器官化为灰烬,不如让他们在别人的身上继续活下来。” 戴小娜呜咽着,“那你呢,你怎么办?” 蒋辉轻轻的抚着她的手,“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心肝肾对我已经没用了。” 戴小娜泣不成声,“我不同意,我不让你走,不许你走……” 此时的蒋辉纵有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我也舍不得,可是这个世界已经在跟我道别了。” 。。。。。。 几日的昏迷后,那最终的时刻还是来了。戴小娜以为自己的泪已经流干了,可是当主治医生宣布脑死亡的那一刻,她还是扑到他的床前,声嘶力竭的哀号,她没办法想像让他一个人躺到冰冷的柜子里,他会多寂寞,把他那么帅气的身体推到焚烧炉里,烧到体无完肤,直至一把灰烬,他会多害怕…… 当器官捐赠中心的医生来到病房,拿出他事先签署好的同意书,咨询家属何时摘掉仪器,取供体器官时,全家人全部崩溃,蒋辉大哥缩在楼道的角落哭成泪人,而戴小娜颤抖着拿出遗嘱,告知医生从医学角度来判断最佳时机。 医生的回答很客观:“伴随着脑死亡,心脏衰竭可能随时发生,应该尽早安排摘取供体。” 戴小娜伏在他的耳边,轻语,“我现在帮你签了,放心吧。” 已经失去意识的蒋辉像是听到了,心脏监护机屏幕上的心跳竟然跳漏了一拍,眼角似乎湿润了。 医生护士集体向供者和家属行了礼,然后一位医生给他的输液器里推了一支药水,戴小娜向她确认,“这时候还要用药吗?” 医生边推药边答,“麻醉剂,怕他一会儿上台还会疼。” 戴小娜彻底崩溃哀号,“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