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顾简没怎么犹豫地说,“众多南楼高手给我当护卫,感觉不错。” 谷雨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人家上天入地地找你,你倒好,自己跑到人家窝里来了。” 顾简纠正她:“不是找我,是找我们。” 谷雨懒得理她,指了指床上的小女孩,“这孩子和隔壁那位关系不浅,你真打算带她回去?” “先放身边带着,”顾简靠在床榻上,懒洋洋地说,“虽然能抢走,但是太麻烦了,不如顺着那小侯爷的意思来。” “小侯爷?”谷雨顺着她的话稍微想了想,然后轻轻叹了一声,“是他啊。” “二十年前,齐国有一名猛将,名叫谢远……那时候齐王刚登基没几年,齐国还没有成为东陆的一方霸主,可以说是内忧外患。”顾简仍然跟个没骨头的人似的斜靠在榻上,神情却变的正经起来,目光幽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那一年西北的虞国内乱,谢远北上,趁乱夺取了虞国十三州,谢远一战成名。齐王拿着谢远这把刀,平了内忧,定了外患,谢远也成为了齐国唯一一个异姓的侯爷。” 谷雨听见她提起虞国,目光闪了闪,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接着她的话说道:“虞山收集到的消息里,这位谢侯爷文能舌战群儒,武能□□定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这样一个人才,最终却落得个战死西北,尸骨无存的下场。 谷雨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顾简与她相识多年,自然能领会她的未尽之意,顾简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自古功高盖主的,没有几个能有个好下场。齐王这事做的不厚道,大概也怕谢远死了变成怨魂来找他,于是对他儿子宠爱有加,跟自个儿儿子放到了一起教导,只不过这小侯爷明显比他爹聪明,从来不在人前露脸,功劳都是太子顾湛的,齐国知道他叫什么的人估计都没有几个。他敢在我面前自报家门,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还使得一手虞山的剑法。”谷雨幽幽地说道,“若不是你遇见他的地方在西南,而不在西北,我都要相信他知道虞山在哪了。” “没准人家真的知道呢?”顾简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虞山避世不出,仔细算下来也不过一百多年,有心人想要打探的话,总能打探到一点儿蛛丝马迹的。” 顾简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来,刚刚陪着叶囡囡在床上滚来滚去,她整个人都滚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顾简在乾坤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淡青色,在衣摆处稍微带着一点竹子暗纹的衣裳换上,还特地找了根玉簪将头发束起,手中拿着把折扇,摇了摇,转眼便打扮成了一个纨绔少爷模样。 顾简朝谷雨眨眨眼,“我这身打扮俊不 俊?” 谷雨:“……” 告辞。 顾简又道:“谢知进山寻药去了,鉴虚那老头说他不管了,我是不信的。我徒弟就麻烦小宝贝儿你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 谷雨问:“这孩子叫什么?” “叶囡囡,”顾简一脸嫌弃,“这孩子不记得她大名了,改天有时间给她重取一个。” 正在这时,隔壁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声,顾简撤掉结界,看了看隔壁一脸嫌弃却手忙脚乱哄着孩子的叶恪,悠哉悠哉地往荆南山去了。 …… 日头正盛,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山风吹来,好不惬意。 顾简嘴里叼着根草,看也不看身后跟着她的人,慢吞吞的走在山路上,手中拎着个破布袋,不时从路边拔下几根药草扔进袋子里。 走了两个时辰,顾简终于走到了山顶,她找了快平整的石头坐下,毫无形象地捶了捶腿。 从这座山头往北望去,直接可以见到荆南派气势恢宏的大门。前几日进山匆匆而过,没怎么仔细看这荆南派。今天再一细看,只见白玉砌成的石阶延伸数里,都快到山脚下了。顾简吐掉嘴里那根草,想了想虞山那坑坑洼洼的山路,感叹道:“真有钱。” 天色渐晚,顾简随意地找了找谢知,正打算回客栈的时候,却见到一队人马远远的向荆南派走来。 这一队人马虽然都是布衣打扮,但是脚步明显与普通人不同,为首的便是这次前来剿匪的楠国太子段昭。何况队里那个红色的身影,顾简再熟悉不过了—— 玲珑。 顾简:“……” 谷雨大概要清理门户了吧。 顾简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思考着别人会信她鬼话的可能有多少。过了片刻,顾简认命地翻了个白眼,打算回客栈换身衣服明天再过来。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顾简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回头,对上了谢知那张大脸。 谢知偷偷摸摸的靠近,大概是想吓她一吓,谁知刚把脸凑到她耳朵边上,顾简毫无征兆地转身了,两张脸凑的这么近,谢知顿时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谢知:“……” 顾简眨眨眼,一副惊喜过头的神情,“哎呀!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谢知就坡下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我与姑娘当真有缘。” 顾简憋红了耳朵,顿了顿,刻意的转移话题,“我刚才瞧见一队人马上了山,却没有迷路,难不成是什么贵客?” “是段昭。”谢知回答,“段昭师从荆南山,王城和荆南隔的并不远,没事的时候他每年都要过来拜访,这几日荆南有难,他到了荆南,自然要上山探望。” 顾简点头,“难怪了。” “顾姑娘怎么不在客栈休息?”谢知问。 “噢对,”顾简恍然想起手中的袋子,“囡囡有我师妹照顾,我闲来无事便想着进山看看能不能帮到你,这些草药都十分难得,你看看可有你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