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万宁的提问,张山颓然摇头,身子似是站不住似的,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
他取出水囊,猛灌了几口水,因为太快呛得剧烈咳了起来。
万宁没有催促,静静地等他停止咳嗽,平复下来。
张山拿袖子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嘶哑出声问道:“在余萍告诉你之前,你就怀疑我了,我想知道我露了哪些破绽?”
万宁缓缓说道:“言多必失。张山,从你冒充毛县令开始,你就一心想要接近我们,找了很多的话题想和我套近乎。
你提到我破获的那些案件,提到了云郎君,甚至还提到我和他曾一起破获了案子。
你自以为这些能拉进和我的关系,殊不知就是这番话让我觉得不对劲。”
“哦?这是为何?”张山不解。
为何?万宁此时不能告诉他真正的理由。
其实万宁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她知道云千春是不可能和别人说这些的。
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知道她的不易,他怎么可能回京肆意宣扬。
到处的宣扬很有可能会让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万宁觉得他不会。
所以万宁书信于他时才会问及毛县令之事,得到的回复是毛县令确实从京师出发去江林县上任了,但要说他们很熟,却并没有。
云千春的话和岑平,罗震音说得一样。
毛县令患有心疾,从小养在深宅,平日里都是请了先生到家中教导,他只见过一两次而已。
每次也是点头打个招呼,从未深交。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这位毛县令却说和云千春很熟,且知道万宁不少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人刻意地打听过万宁。
知晓万宁破获了不少案件,还知道万宁和云千春曾一起联手破案,所以才故意抬出了云千春,想博得万宁好感,进而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太多反露了马脚。
万宁不能告诉他自己女扮男装之事,便随口编了个理由道:“因有些案件关乎相关人等家声,为我和云郎君说好不将案子外传,且后来我与他书信求证,他与毛县令并无交情,我便知你怕不是真的毛县令。此为破绽一。
破绽二就是你的病。患心疾之人,口唇发绀,气虚易乏。
可看你并无这些症状,反倒是表现出口干舌燥,频繁喝水之状。
这更像是消渴症。
当然毛县令也有可能既患有心疾,又患消渴病,但若是这样他平日里应该只能喝些温热茶水,这大口大口的在初春寒峭时节猛灌冷水,怕是嫌自己心疾不会发作吧。
更有甚者,身患心疾的毛县令竟然骑马?若说那晚送我和罗五郎回客栈只是骑马慢行,还无大碍,那一路骑马从京城狂奔至江林县,这毛县令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这些破绽已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所以余萍一提到那晚有个狂喝水的男子帮助陈妈妈,我便想到了你。
至于你的真实身份,我是猜测的。
我们抓获张湖审问时,你再三提到不说要动刑,而在审问陈妈妈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