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把衣服给他?”南无栀站在他的身后,幽幽地说。 上官玖玖想都没想,一把扒下衣服,扔给南无熏。 上官玖玖暗地里笑了笑,没想不给他,只是逗逗他。 “唔,哥哥,”南无熏用衣服经自己围了起来,一把抱住哥哥:“哥哥,你知道我在洞底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谁?是你。”他亲昵地蹭了蹭哥哥的胸膛,“幸亏上官大人把我的小命保住了,不然我就没法见你了。” 南无栀望向上官玖玖的背脊,在不停分裂的云彩之中显得零落而苍凉,但是,脊背挺得笔直,这样的人,即使在巍峨的山脉倒塌之前都不惧于色,而兄弟之命,又不知几次回挽于他手。 上官玖玖转过头,笑了,粼粼眼角弯成了柳瓣,本是分外美的容颜却隐隐有邪异之色:“这孩子很天真,在我们家乡,于他这个年龄仍吐露真言的孩子很少了。” “在哪?”南无栀和南无熏听闻,一起往他这个方向转。 上官玖玖默声一会儿:“国外。” “那是哪里?” “......算是九州之外的某处仙山吧。” 睁眼讲瞎。 “等着有空给你们说说它的趣事。” 他在胡掰。 他的家乡,尽是九州。 一月之后,他要此处数丈高楼拔地而起,千丈飞檐,万般变化。 于是,一月后,它就这样亭亭玉立在浓雾里,亦真亦幻地。却是隐在迷雾之中。有的百姓讲,那是湖中心的妖物所造的‘鬼楼’。 而下方,万丈水下,则有一幅巨匾,其上镌刻着“鰁”字。 这般威武雄壮的建筑,全是本月所造,建成后,连上官玖玖都叹为观止。 他连续夜以继日打造了数造图纸,蓬头垢面地将纸背后写满了‘施工器械’的使用图,却在看到无数丐帮人士施展木系灵力的时候憾然丢掉。 九州,施展灵力就好了,还用工具,造个毛线? 那个‘鰁’字,万丈之深的冰湖之下,也掩盖不住其锋芒。 里面,大殿上,上官玖玖呈死尸状地瘫在石座上,他累。 对面,几枚重要的黑色人影杂乱无章地立在殿上,他们也累。 可是更多的是激动。 傀儡魍魉了这么久,终于等待到了出头之日。他们非常兴奋和欢喜,兴奋是他们貌似团结在一起,准备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欢喜则是上官玖玖终于在后面推了一把,把他们的老大杀死,按常理说,谁都不想屈服于谁的威压之下那么久,还没有一点甜头可吃。 于是,任务完成之后,所有人都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等待着下个计划的实施。 “哈——”倒在精雕细刻石椅里的上官玖玖大吸了一口气,张口大呼,人群的呼吸声顿时安静下来,接下来,上官玖玖咳嗽了几下,继续闭口大酣。 一束鬼机灵的眼睛往四周转了一圈,“啪!”地一扇子拍到了身旁的大汉身上,“你可知这‘鰁’字是何意?“ “我?不知道。”大汉脸上的胎记丝毫未动一下。 “好吧,我是没什么好呆的了,你们继续,我堂口放放风去。”雷乾坤感觉那个在石壁对面所谓‘鼓风机’的东西把他的所有思绪都吹跑了,身上的汗渍也干了,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他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夜晚,没有月光映照的湖内显得分外凄冷,然而,‘鰁’里却灯火通明。无数个天柱般的石木火炬顶天立地地矗立在殿中,上面,是无数盛放的夜明珠。 巨大如球,真不知道他们老大是从哪里挖到的。 \"天地魍魉,皆留此处; 海市异人,皆向鰁生; 昔我往去,四海归一; 大同大同,飞火作铮!“ 声音足以气冲云霄,可是冲过了殿外的空气形和水形结界,反弹回来,形成了十道翻云覆雨的回音。 身穿黑色皮质斗衣软甲的人整整齐齐跪列在大殿上,千人为扇,队列状若骨骼,扇骨整整齐齐向中间延伸出去,集中于一点。 上官玖玖终于睁开了双眸,这次,慵懒与暴戾的脾性全收,翻身坐起,脚下众生,他,是石座上的王者,’鰁‘的灵魂核心。 “点、火。”他轻吐唇心。 几个黑甲上有火曜之色的异人从天柱底下爬了上去,旋转几圈,拿手指点燃了其上的篝火。 篝火燃烧着夜明珠,珠子被火嗤嗤环绕,燃烧了整个通道,整个由石座,通往殿口的方向。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了。”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是什么?” “杀—————“暗沉低哑,震动地面。 “对。”上官玖玖眯眯眼,笑了。这一笑更加暴露了他的恶魔本质。 像地狱一般的魔鬼训练,是’鰁‘之异人们永远也逃不开的梦靥。 他说:“堕落之人快乐,享受之人堕落,而失败的人,便永远也逃不开享受和快乐地迷障。’鰁‘是无乐之城,他只收留成功的人,而成功的人,必定要受地狱之火的煎熬。” 所以,在他们的训练里,没有互帮互助,暖语温情。是永远也逃不开的竞争,冰冷讽刺的话语,他说,’只有这样,才更激励人。‘ 千万年以前,曾经由于所谓的爱民如子,才导致他的军队里出现了内鬼,让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威慑人,让没见他战场上模样的文官们向皇帝进了谗言。然后,他就把二十一世纪所遭受的训练极为严谨的复制到了这里。让这些不知道效率只懂得随心的古人受了不小的刺激。 ’鰁‘中的唯一温情,便是训练之后的互相疗伤。 他轻轻地把脖颈靠在后面的石壁上,下面,已经有人因为他的笑声而轻轻打战,因为,上官玖玖笑的时候,意味着更严苛的事情即将—— “我即将选出’鰁‘的四位领袖,不知各位有什么特别的人选,或者意见?” 全体异人表情一顿,但却丝毫没有人四处乱看,琢磨别人的眼光,他们的头仍压得低低地,状若思考了一瞬,然后生气洪亮地回答’没有‘。 “那么这个人选嘛——”等你们下一轮人物做成之后再来决定。“ 这时,异人们才抬头,互相看了一眼,似是疑惑,然后转瞬间低下头:“是!” “那么,”上官玖玖把头抬起来,手肘压弯到膝盖上,“我接下来让你们做的事,就是’杀人‘。” 黑影们瞬间热血沸腾,连紧绷的肌肉都呈现出瞬间青筋暴起的景象,异人,杀人,就是以这个目的为目标,从地狱之火里跋涉了出来,这是他们的顶点,也是他们的初次。 “明天,我要你们吧所恨之人的火牌挂在水路所有的拱桥之下,然后,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他一仰头,“之后,再回来吧。” “但是,其一之人,若回来的时间最短,奖赏便是这个宝座。“他拍了拍身下的石把手。 众人的眼里都闪现出来亮光。 “等等!” 所有人都呆了一呆,却没有人胆敢抬起头来。 “神婆婆?”上官玖玖往大殿的后门瞅过去。 “您来做什么?” “这么符合我们穆湛大将军的做派,怎么能少得了我神女?”神婆婆拄着拐杖,在丫鬟的陪侍下崴着脚走过来,然后把拐杖一丢,双手叉腰立在上官玖玖面前。 “神婆婆,你——” “怎么?看我老,不想让我入伙?”神婆婆眼睛瞪得骇人。 “不是。”怎么在是神女面前,他就没了气焰? “好吧。”上官玖玖扶额,做了个手势,让神婆婆也列入队中。 站在雷乾坤和霆黑子中间的神女被他们一左一右掺了起来。 神女别扭地扫视了他们两眼:“放开我,我老婆子还没那么老......\" 上官玖玖扶额。 如果说七日以前,风国风平浪静,那么自从七日一晚过后—— 纤白的云彩,弯弯的石拱桥,虽然破旧但还是那么的优雅迷人。 由‘鬼湖’散发出去的各支水道散射出去了夺目的阳光。 好一派民生稳泰,世间祥和。 就在这时,阴风乍起,狂风卷起飞沙与树叶吹邹了行人的衣摆,街道上的人全部纷纷用袖子挡住了眼睛。 风很冷,有人打了一个阿嚏。 然后,虽未风和日丽,但是狂风没了,风国的百姓又回归了时间的常态。 突然,这时有人大吼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所有人的悠闲地,不悠闲的,欢快的,空滞的眼神全部流到桥那边去。桥那边——弯弯的拱桥,一以及后面无数弯弯的拱桥,全部倒挂着一副副飞符,每样飞符上面都着着火焰,火焰里面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盾牌,仔细看,那里面仿佛还隐藏着什么东西,金色的,闪闪烁烁的形状。 “老板,你看,那里面有你的名字耶!”一个小厮趴在桥上,好奇地瞪着桥下面。满面喜色,纯洁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另一方,一队队人马抬举着规模华丽的红穗木轿正在缓缓地通过木桥。木桥的尽头,再过一个护城河的巍峨吊桥,就是皇宫了。 一个奉命去探知的仆人也仔仔细细地将这木桥下面和前方的小小石拱桥观望了一遍,突然,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审查了一遍,突然,他脊背上的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说:“......薛大人,这石拱桥上,好像是有你的名字......" "你说什么?不知道我离得远吗?!过来一点!“一个油头大耳的官员气呼呼地拉开格子窗内的布帘。 “是,大人,是......"他差不多连滚带爬的滚到了轿前,贴着大官耳朵说了句什么。 “什吗?!你说什吗?”薛大人差不多也连滚带爬地下轿,赶紧爬到桥护栏,拿起胸口上的琉璃镜仔仔细细地将仆人所说的木牌望了一遍。 ’咝——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薛大人想道。在九州,除了皇帝和与自己同级的官员,没人会知道自己的全名。 “大,大人,他怎么会有...您的全名啊?” “啪!”一个袖子扫过来,把仆人扇地懵了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薛大人跑回轿子里,蹲回去:“回府!” “大人,咱不去皇宫啦?”仆人从身后赶上来。 “附耳过来——从今天起,你将我的府门关地严严实实的,然后,从鹡鸰山给我请个道士来施法。这期间,你给我查查朝中总和我作对的那些个人各有什么动向......" 虽然整个天空已经变成风和日丽,但是,每个人心底都种了一把阴火。 “谁是谁的谁的谁......纷纷扰扰的纷扰~” “大人,你说,这次是谁先来?” “这还用问?当然是——” “神女。”三人一起道。 上官玖玖、南无栀、南无熏一起笑了笑。 “唉,谁让那个老婆子自顾自来到,她本可以抛弃前尘,遗享天年了——” “可是,你还是很高兴,不是吗?”南无栀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道。 上官玖玖看了他一眼,笑容忽而收了收:“高兴啊——哈哈。” 谁也不懂,他心中的悲苦,那些个没人懂得寂寥,在绝处逢生,枝枝叶茂。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可以对付对付就了事。有些事,有些情,是付出全部心血都抓不住的孤单,和用力挣扎都逃脱不了的绝望。只能安慰自己说,下辈子吧。 下辈子,下辈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有些事,还是当年那个老样子,纵使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再纷繁,人心,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心。 ‘鰁’,乃是淡水食肉之鱼的意思,他之所以建造这里,是因为当年负了一个人,不,是千百个人。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生还,那么,他就要完成他们所有人的梦想。 当年的断崖边上,阿牛 、鬼机灵、蛇、神女的梦想,都凭借他一人之力,完成的富足而美满。 你不是要杀手团吗?好,我给你。 你不是要当一个画家吗?虽然现在还没有你的画,但是,‘鰁’上之阁里全是世间珍奇的画作。 你不是要开一家猪肉铺,吗?‘天阁’的后厨可任你来往。 够了吧?还不够。 神女,六千三百年间,你究竟承担了多少孤独与恨?将你那一副年轻的躯体,摧残成现在这幅模样? 你要报仇吗? 好,我来,迫不及待。 他在氿山底下被压了三千年,每一年,都是一个将士的命格来续。现在,终于是他为他们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今夜,有多少人会被卷入这场血雨腥风当中呢?”上官玖玖玩转着石座扶手下面的夜明珠,笑嘻嘻地说。 “还不够。”冷冽的声音传来。 “哥哥,什么还不够?”南无熏拉了拉南无栀的袍子。 “哈哈,”上官玖玖拔高了音调,“我当然知道还不够。” “只是风国国主并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而且——”上官玖玖拖长了音调。 南无栀眉宇里疑惑。 “光是风国国主死岂不是太可惜了?他一个人,在地狱里可很孤独,不如,我们把云国国主也拉进去陪他吧?” 南无栀站在石座后面,正对着石背,无法看清正在低头的上官玖玖的表情。 他说的事,没有一个没有办到。 这种至全至深的信任使他的心有些激动,他在努力克制着,不让冰冷的汗珠浸透衣领。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臣服的冲动,像异人那样,甘甘下拜,说道:“是,主人。” 上官玖玖脊背一僵,微微叹了口气,将滑落的昂贵戒指抚回中指骨节上:“呵——罢了,你想怎么样都好。” 弟弟南无熏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冲上官玖玖以头点膝:“是,主人!” 上官玖玖笑了一下,看着‘鰁’殿外的水中之岛,面上的表情分不清喜乐和忧。 这一夜,风水倒转,血雨腥风,可是第二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光芒普照。 九州,风陆,这个自天地开辟之初就存在的泱泱大国,如今已垂垂欲倾。 风国皇帝觉得很自豪,一开始他召集大臣想要商讨下届官员任命的问题。可是,朝中的一半官员没来上朝。 太监哆哆嗦嗦地传来从官员家属那里申报上来的拟奏章。 都死了。 风国皇帝本来还暗想这次杀手团出动足以杀掉了朝中一半的贪官污吏,可是他们把下层的和下下层的官员也杀了,这就导致每一个层级的官位都无人把持,可苦了他。 只剩下一些清洁廉政的,结果还不在高位上。 没办法,只得把一些官吏调上高位,甚至越了几个层级。 此事没传出去,风国把守地分外严密。 只有少数几幅鸽信被知情的线人传了出去,传到了九州某些国家的国君手里。 上官玖玖已经在石座上睡了三天三夜,他实在是很累。 王座下面已经陆陆续续地跪了一些异人,还有一些异人未归。 上官玖玖是被炮仗声吵醒的。 “嗯?什么情况?!杀人了?放火了?外面打仗了?”上官玖玖半眯着眼睛从石座上爬起来,还看不清什么东西。 “主人,异人们回来了。” “哦。” “那些是炮仗。” “炮仗?” “是风国那些百姓们放的。我估计他们起初还不敢放,后来一人放,就家家放了。”神女笑着说。 “嗯?神女,你回来啦?” “过,过来坐。”上官玖玖打了个哈欠,拍拍身旁的垫子。 纹金垫上,上官玖玖倒头躺在神女的怀中,明明是十二岁的孩子,身高却足足有十六岁那么高了。现在躺在石椅上蜷缩起来,又像是个十足的婴儿。如果月拉贡看到这幅图景,一向以无情著称的神婆婆居然会满脸慈爱地搂抱着一个青年男子,估计会惊掉下巴。 可这个男子却如同玫瑰上的刺,柔软鲜明却可刺人入骨。 “三个时辰后关上殿门。” “主人,那没上来的人怎么办?”南无熏问。 “就让他们烂死在那。” 看着神女仍一脸慈爱地摩挲着自己的头发,上官玖玖看着她笑:“不觉得我已经变了吗?” “嗯,变得女里女气的。” “......”上官玖玖一撇嘴偏过头去,本想着她能说出来变得狠厉了或者是嗜血这种话。结果却是’女里女气‘地?!他看着自己逐渐‘发育’的身体,看来是时候得改变一下自己了,他想。 “主人,自从被神女泡在那缸酒里的时候,你确实变了。”南无熏盘在房梁上,托着脑袋说。 “哦?”上官玖玖一打眼就望见了房梁上的白色的小小影子。 “以前第一次见你时你阴阳怪气地,从那天之后你的眼里恍若有光。” “看来你最近国语学的不错,看来是你哥哥教的好,四字成语都会连用了。“ “哥哥,四字成语是啥?”南无熏从房梁上跳下来,问站在石凳旁一袭黑衣的哥哥。 南无栀郁闷地扶起额头。 “这个光,是穆湛的‘光’吧。”上官玖玖揉弄着头顶的碎发,喃喃道。 "天地魍魉,皆留此处; 海市异人,皆向鰁生; 昔我往去,四海归一; 大同大同,飞火作铮!“ 集合唱完这一句之后,他们集体回头,看到一个异人在死死地拍打着大殿门上透明的罩壁,他四肢剧烈晃动,嘴里吐着濒临缺氧的泡泡,几刻钟后,终于掐着自己的脖子落了下去。 “这个就是不会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只知道随心的后果。”上官玖玖从王座上站起来,“明明自己不是水系灵力,还要逞能做什么异人。“ “及其可笑!” “及其可笑!!”‘鰁’人的声音,震慑天地。 “下面我封第一位,‘神女’为鰁殿的领导者。” “我退位。” “哦?”上官玖玖面有疑难之色,随后散开了笑容:“说罢,在您心中最适合的人选是谁?” 上官玖玖做了个鬼脸:"希望不是我,我对王位没兴趣。“ 神女闭了闭眼睛,垂下了眼眸:“没有人可以代替的了我心目中的人选,既然您不愿,我老婆子身体力乏,不如找个年轻力壮的来担任,我,禅位给第二个人。” 上官玖玖挑挑眉:“第二人,无名决,你上前来。” “敢问一下,你杀的是谁啊?” 无名决身着黑衣上前,单膝跪下:”朝臣,李未央。“ 异人们面面相觑,看无名决时全是崇敬的神色。 无名决手上还有未干的血珠,上官玖玖一把抓住他的手,提到半空:“‘鰁’殿之臣,皆主臣服!” “‘鰁’殿之臣,皆主臣服!” “谢大人封王,臣,定不辱使命。”无名决单膝跪下,十指扣拳。 “霆黑子、雷乾坤出列!” 一胖一瘦两名‘异人’像一座山一样立了出来。 “神女、无名决、雷乾坤、霆黑子,你们再不叫以前的名字,我将赐予你们鰁殿四神将的称号,分别是,”神、蛇、鬼、牛。“ 上官玖玖话音淡水刚落,雷乾坤就开口:“牛鬼蛇神?地狱里四神人的名字?鰁殿,淡水食肉之鱼的住处,真是对了我们的行当。大人,您博学广识,不然有机会我们一起切磋一下好了?” 上官玖玖一挑唇:“亟不可待。” “神女?” 神女眼神愣愣的。 上官玖玖走过去,手臂按在她的肩上:“你没事吧?” 神女眉梢抖动,眼角含泪,:”不,我没事。“她不能,她不能当着鰁殿将士们的面哭出来,她甚至有一把抱住他的愿望。 这一天,她等了上千年,终于,把这一天给等了回来。真好。 真好。 “下面我将你们按照回来的时辰划分等级,等级总共分为十级。其中,三、六、八极的人负责各处寻觅,招揽人才,我会给你们九州的通行牌。神女,你带领天阁之上你看中的人去寻找木系灵石的发源地,鬼,你带领天阁之中土系灵力的人去寻找土系原石的地方,并利用当地的人建造观宇,豢养异人。 鰁殿地宫分九层,想必你们都已经熟悉。一层,地宫,二层,三层,四层是练习场,五六七层休息室,八层兵器库,九层,多宝阁。 鬼,神女,我会给你们一张全年九州木土系发源地的地图,请你们按此寻找。 至于之后嘛,就有劳蛇、牛当值了。 练武的同时,别忘了修习灵力哦。“上官玖玖单眼眨动,抛了个媚眼。 幸亏异人们全都低着头,不然都要被这双美目雷倒。 “好了,别愣着了,该休息休息,该训练训练吧。” “谢大人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鰁人们互相看着,好歹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啥?” “谢大人救我们于水火之中。”蛇也说着。 “你是说你们做兽人的时候吗?” “我们从出生起便是乞丐,是大人给了我们可以改变命运的时机。”蛇毕恭毕敬道。 旁边传来鬼的唏嘘声。 “难道身在此处,不是在水火之中?每天杀人溅血,这才是水火吧?“ “不,但是我们喜欢。”蛇紫色的瞳孔泛出喜悦的光辉。 “我们以前,被动辄大骂是常态,可是现在,我们可以反抗——” “啪——”上官玖玖拎起旁边的金属兵杖,抽了蛇耳光。 连嬉笑着的鬼的笑容都僵掉了。 “呼——”上官玖玖呼了一口气,“从现在起,我要你们记住,杀人,不是为了可以压迫曾经压迫过你们的人,而是——让世间所有压迫过别人的人都不复存在。否则,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杀人——只需要无穷无尽的权利。” 说完后,他轻吐了一口气,扔掉兵杖,转头对牛、鬼说:”你们随我来。“ 蛇仍愣在那里,脸上红红的,却根本没用手捂住,他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起身,做回王位,俯视着他未开口,就不敢动的异人们:“刚才大人说的话,你们可记住了?” “是,记住了!”异人们异口同声道。 他伸手一摆,异人们做鸟兽散。 他还在座椅上沉思:‘做压迫别人的人,和杀掉压迫别人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哇!松木、柳木、白桦木、橡木,玖玖,大人,有木有金丝楠木啊?!”天阁内部,鬼在对圆形盘旋直上的旋梯止不住地赞赏。 “有啊,只不过在前朝皇帝的墓穴里,跟我一去盗啊?” “算啦,不会吧?”鬼被吓出了冷汗。 “地下的方禅木戬我小时候在一本兵器簿上看过,也是你从墓里盗出来的吧?”牛问道。 “嗯。”上官玖玖轻描淡写。 “哇,不会吧!连这个你都偷?据我所知,方禅木戟那么重,根本无人拿得动啊!——啊!”话音未落,他就被踹下了楼梯,咕噜咕噜在地上滚动了半尺。 “你说什么?”上官玖玖在上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冷,寒冷,数道寒光直直地逼射出来,即便上官玖玖面无表情,但是他也感到数十道王者的威压以睥睨天下的气势直直地压倒他。 “对不起,我僭越了。”鬼‘倏地低下头,在楼梯间下乖乖的站着。 ”噗——啊哈哈哈哈哈!“上官玖玖指着呆鸡样的鬼大笑。 “难不成,你是在耍我?” “噗...哈哈哈,”上官玖玖眼角有泪花:“是不是你说你长大后要当山大王的军师?军师会被这么点眼神儿就震慑住?噗——哈哈哈哈。“ “你果然是在耍我。”鬼气急了就想往楼梯上窜,他得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没想到牛一下按住了鬼的胳膊:”等等,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鬼也愣了:“对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戏言?” 旋即,他就愤怒了:“你居然偷看我的记忆!!” “哈哈哈——”上官玖玖止住不笑了,“记忆?什么记忆?” “你最好给我明说!你是不是在练功的时候使了什么阴招偷看了我们所有人的过去?你说!“ “哈哈哈,”上官玖玖笑着抚开他的爪子,“唉呀,鬼,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容易把人想的复杂的心思还是没有变过呀——” “什——”他刚要出声发表疑问,就被上官玖玖抓着袖子按到了楼上。 眼前是一幅幅富丽堂皇的油画,”用油墨所画的山水,是九州的花鸟画的材质所达不到的境地。“上官玖玖给他讲解。”你可喜欢?“ “喜欢.....?"他抚摸着墙上近似于壁画似的宽幅作品,”这些作品,这种我从未见过的朦胧笔触,值得我一辈子去细细欣赏了......" 不对,他眼神眯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画作,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 “你的爱好我是猜的,你的过去,”他说着拽着牛和鬼从窗台上一跃而起,顺流而下,天阁的背后是两座小山,天阁后面这一部分正是依山而建,两山所悬垂下来的瀑布哗哗作响,喷出的水雾好似仙境一般笼罩着整个天阁。他们从瀑布上顺流而下,落到了第一层,在众草掩盖之下有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之外有楼梯和大堂,房间之内是—— “鸡、鸭、鱼、肉?带我们看这些做什么?“鬼咬着折扇。 “牛,你来,”上官玖玖拉着牛往案板旁跑去,他将一只鹅摆到案板上,提起一只刀,放在手上刷刷地转了几圈,嗖嗖嗖嗖地顺着鹅肉的肌理往下切。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爽?”上官玖玖探寻的眼光问牛。 “嗯——不过你表演这个给我做什么?” 鬼把牛拉在一旁:“你在家不是喜欢做什么鸡鸭鹅蛋什么的么?” “是这样。“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我知道了,是不是想借此笼络人心,让我们为他更好地做事?” “可是我们已经在尽力而为了啊!” “我知道,可你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啊——啊啊啊!!” “什么’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上官玖玖把鬼的一只耳朵拎起来问。 “啊——啊啊,我什么也没说,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他刚才说了什么?”上官玖玖丢下鬼,笑嘻嘻地问牛。 “他说你投其所好——” “嗯,没错啊,我就是投其所好。” 鬼的下巴都被惊掉了。 “如果我再投其所好一点儿,是不是应该把山寨和军师的角色也给你们加上呢?” “。。。。。。” “。。。。。。” "你是那个小屁孩!“ “当初那个小屁孩!” 嗯嗯,没错,上官玖玖点头微笑。 半个时辰过后,厨房里,上官玖玖无聊已极,实在是愤怒了:“你们看够了没有?!” “啧啧,没想到当初半大点儿的小屁孩居然能长出这么亭亭玉立的身材来。“ “身材欣长,相貌分不清男女。” “啧啧,这眼球,不知道怎么长得,品行那么恶劣,眼珠子还如此清澈动人。” “要是我知道当时以为是天人圆梦,实则是恶鬼找上门来,我才不和你同行!” “真没想到,当初打败我和牛的会是你。” “够了!”上官玖玖吼道,”给我滚出去!“ 鬼和牛脸一收,立刻拱手:“我等告退。” 说罢,鬼返还给上官玖玖一个媚眼。 六千年了,兴趣爱好还是没有变,感谢上苍,让他找回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