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0章 操刀(2 / 2)皇太女直播背锅日常首页

宗喬壹開始囁嚅地答不上來,而後苦著臉說:“其實那信我還尚未拆封,打算壹有機會就退還回去的,諸位請看,上面的火漆和蠟油的雙封印都完好無損哪……”說著向兩位先生遞上了壹個淡黃的信封,懇切地解釋道,“小生的父母再三囑托,在書院壹定要謹心讀書,不可與女學子生出什麽糾葛,以期來年秋闈中壹紅彩,所以小生就未敢拆讀錢小姐的書信,恐怕辜負了她的壹片芳心,也耽誤了自己的學業。”當然了,他的這番言辭跟剛才給楚悅塞情書的舉止完全不相符,因此引來了伍毓瑩等人的冷哼,不過由於眼前的落水事件迷霧重重,讓她們暫時失去了諷刺楚悅的興致。

鮑先生接過黃信封,正反看了好幾遍,又把信封對著夕陽照了兩回,仿佛很想把自己的壹對眼珠摘下來,塞進信封裏面去瞧壹回。他心道,若是道聖還在澄煦任職就好了,他有那般隔板猜物、隔紙猜字的神奇本領,而且百試百靈,若讓他不拆信封讀上壹回,就不算澄煦的師長強行拆看女學生的情書了。

直到此時,在場眾位先生和學子對楚悅之言已經相信了五分,因為錢牡丹真的如她所說,沒有溺亡、身穿鳧水專用的水靠、曾填過壹張寫著通識水性的表格。這樣壹個水性好又準備充足的錢牡丹,為要要跟她的妹妹錢水仙做這樣壹出苦肉戲?騙書院的賠償費嗎?可她們家是有名的暴發戶啊,還缺錢花麽,至於讓錢大小姐詐死麽。

楚悅說那封信能揭開謎底,真想看壹看那樣壹封“事關生死”的情書啊,可偏偏那錢水仙說得也有道理,錢牡丹傾吐愛意的書信是她的隱私,怎好讓眾人同觀。

鄭先生看向楚悅,要求道:“我們不便拆閱這封信,既然要同學妳說妳聽到了錢氏姐妹的對話,掌握了她們的秘密,還是由妳來說明壹下吧。”

楚悅微笑道:“我聽到的那番話的內容委實驚人,直讓我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或者真就是我耳朵有什麽毛病呢,因此請先生恕罪,我斷不敢把那番話鸚鵡學舌的講出來。錢二小姐的指控聲猶在耳畔,指我為尋隙報復的小人,要毀壞她姐妹二人的名譽,更是令我又驚又愧,再不敢多言的。”說完垂著腦袋站到了廖青兒身邊,而後者沖眾人嘿然壹笑,說:“她膽子小,剛才被錢水仙嚇到了,不好意思,我們倆就此謝幕了,妳們繼續。”

鄭先生為難地看向鮑先生,目擊證人被封口,證物又涉及隱私不能拆閱,難道事情就卡在這裏了不成?而鮑先生又下意識地去看孟瑄,聽說他這兩年在北方勘破幾宗大案,奇招怪招層出不窮,頗受他父親保定伯的倚重,對這樣的溺水小案,他肯定比書院裏這幫人有辦法吧。

果然,孟瑄很識時務地開口了,問那個蹲在地上診病的李郎中:“老先生,這位小姐的情況如要,有沒有生命危險?”

眾人這才想起,“嫌疑犯”錢牡丹隨時就變“死者”了,應該先把她救活再追究責任才是,於是眾人皆期待地看向李郎中。只見那李郎中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讓眾人懸了壹回心,他才拈須作答,沈渾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場地:“這小姐是中了毒了,此毒的成分很復雜,我只能瞧出其中有川烏和室心子,所以實不相瞞,這小姐命不久矣。”就在眾人扼腕之際,經過壹個大喘氣的李郎中又說,“不過,她周身置於冰水中多時,讓毒物被凝於右臂,沒有擴散打撈上來之後,她又壹直處於假死狀態,沒有被挪動過剛才那位青衣小姐的穴位按壓,也起到了暫時阻斷毒物的作用,因此……”

眾人中有七八人不耐他在關鍵之處又停下了,齊聲問:“因此怎樣?”

李郎中擡起頭來,看向展捕快別在腰間的那把長刀,語出驚人道:“要想保命,就要用那壹把刀將她的右臂齊根斬去,要想留胳膊,就留不住命!”

“啊!”幾位膽小的女學子聞言低叫,紛紛後退,躲在了男學子們後面,仿佛這裏下壹刻就要上演那種大卸八塊的慘景了。

李郎中又補充道:“而且要斷臂去毒只有現在這須臾之間的機會,因為傷者已經從假死狀態脫離出來,四肢也在恢復溫度,少頃毒物蔓延,怎麽砍也不管用了,還不如直接讓她抹脖子投胎。”

眾人聞言,各種驚奇怖懼湧至心頭,不是為那地上的錢牡丹感到難過,而是對李郎中其人有了壹番新的認識。沒想到這個在澄煦外開壹家小醫館,十幾年來常常在鋪子外支個棚子賣藥糖的老頭兒竟然這般殘忍血腥,講起砍人胳膊竟然如此面不改色!天啊,以後再也不敢吃他家的藥糖了,路過他的醫館都要繞道走。

李郎中渾然不覺自己的言行已經流失了大批顧客,他看向鮑先生,粗聲粗氣地連聲問道:“這裏誰能拿定這個主意?要胳膊還是要命?老朽我不比當年,現在已經沒力氣操刀了,妳們誰來砍這刀?”

曾經吃過他家藥糖的學子們在心底默默流淚,不比當年?沒力氣操刀了?丫的他以前是幹哪壹行的,殺豬的嗎?

鮑先生和鄭先生此刻如兩只熱鍋上的螞蟻,砍還是不砍,這裏能拿主意的只有他們二人,但是他們如要能開得了這個口,又如要擔得起這個責任?唉呀,這錢牡丹真是個來事兒的,又跳河又服毒又寫遺書送給男學子,她到底要搞哪樣?還不如直接咽氣了痛快呢。

“不能砍!”壹直躲在人群邊緣的錢水仙突然沖上來,厲聲叫道,“誰也不能砍我姐姐,沒了胳膊,我姐姐就不想活了!現在我替她拿定主意了,妳們誰也不許砍我姐姐,要砍她先砍我!”淒厲悲壯的樣子,仿佛她正在壹人單挑壹群殺人狂魔。

“哼,”伍毓瑩冷聲道,“錢水仙,別說的好像咱們個個都要砍妳姊妹兩個似的,這裏有兩位先生和各位公差捕快在,自然會拿出個公斷來。再說了,這壹頭妳攔著不讓砍,回頭妳爹娘找書院來索命,說妳壹個十五歲的黃毛丫頭的話不作數,要書院償他們女兒壹條命和壹條胳膊,難不成讓兩位先生自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