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金鸡打鸣,天光熹微,一缕黄光落在大地。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司澄准时遵循生物钟的嘱咐,从不堪重负的那张小木床上起身。
一番梳洗,理好身上衣物,喝了点放凉的开水,便开始思索今日计划。
第一,手中二两银子,勉强算是一笔巨款,所以出门准备易容材料一事,妥了。
第二,缺了一门修行法门,没有安全感,需要接点生意把法门赶紧整出来。
那问题来了,需要验尸匠的往往是那些横死,需要讨一个公道的,还得有人愿意给横死之人负责,才能做上生意。
上哪找去?
思来想去,司澄这才发现这行当确实孤僻,除了牛庚等有数的几个牙人,自己竟不识有一个朋友。
社交极窄,活动范围也小。
算了,就找那小老汉吧。
分他点好处,想必以他那贪财眼,会比自己都上心。
不过若是能成为官府的“御用验尸匠”,倒是不必再自己操心没活干。嗯,这事得细细想点办法。
打定主意,司澄藏好笔墨纸砚,揣上钱就出了门。
提了两大壶街口那小酒坊购的“好酒”上门,小老汉咧嘴两颗半截板牙一亮,胸口拍得邦邦直响,连道很中,莫得问题,包他身上。
司澄这才转道,去宛城红泥湾另一边的一个大杂市,寻找普通易容之法所需材料。
那杂市与河里坊分居红泥湾一西一东,不算很远。
约莫半日,材料就找齐了,司澄手中银钱还剩一两。
这年头虽乱,但银两的购买力倒是仍旧惊人。
俗话说乱世黄金银,盛世铜铁钱。
不无道理。
铜钱铁钱这玩意,只要有矿,盖个铸币窑子就能开搞,这就导致斤两不一,质量参差不齐。
无论是百姓,还是商贾,在历史的血泪教训下,其实都不太想认帐。
买完材料,漫无目的地走在杂乱街头,司澄正思索着要不要马上就回家。
丁彦就从对面迎头走了过来:
“巧了!本官正想找你。”
司澄从茫然中回过神,看见是丁彦,客气问道:
“呃...丁捕头?不知丁捕头寻在下,所为何事?”
应该案情得到解决,丁彦心情不错,脸上如老菊花盛开。
连带着对有助案件的司澄感官也好了许多,因此也客气了许多:
“前夜是我孟浪了,给司兄弟道个歉。那日我不是说,事后衙门有赏嘛!这不,给你放赏呢。”
丁彦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掂了掂,递给司澄。
还有这好事儿?
司澄先是一愣。
但看丁彦不似作样,也就不客气了:
“这...如此在下就谢过丁捕头了。”
丁彦见司澄收下了钱袋,一张黝黑的粗大脸笑了笑,略带一丝欣赏之意。
然后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终忍不住出口问道:
“司兄弟,相想必你也好奇那夜在大狱为何会突发异事吧?”
不,我不好奇。
司澄接了钱,意识到不妙,正想装愣转身走开。
丁彦不由分说,抬手就扣住司澄肩头,闷声道:
“哎?你着急个啥子!听本官讲完再走!”
“...”
得了。
看着丁彦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一副组织措辞,不讲完事儿誓不罢休的模样,司澄以多年的经验判断:
此人十有八九,有话痨倾向,管不住嘴。
看来以后得防着点。
边走边说,经丁彦一番口水飞溅一脸的叨扰,司澄算是听明白了。
——
那日当日,黄县令盖了一纸书文,差丁彦前往隔壁襄阳城的镇魔司分衙,寻镇魔司使者。
镇魔司,乃是大衍朝廷三大仙司之一,旗下势力遍布中原天下十九州,甚至异族外地皆有其人出没踪迹,兼斩妖除魔,破邪去妄,卫国守道之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