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处有微动,我警然喝问,点轻功越前,正看到草丛里蹲藏的二人,
是小东西和轩辕宸,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轩辕宸了,有事没事都在小东西身边打转儿,若不是他带来的几万比兵马,暂时还能迷混东穆,我早就想法子送客了,
“你们在做什么,”
我似乎有点明知故问,不过,我并不介意与天霓说的话被小东西听到,
轩辕宸果然又是笑呵呵的打着马虎,我侧眼去看小东西,她颔首,
我有点恼,因为我发现,这次见面后,小东西总喜欢颔首或是不语,
还是她小时候好,简单,直接,将所有对我的喜欢,都放在行动上,
现在,也还好吧
父皇有请,我们一起过去吃了茶点,不知为何,回去后口中燥的很,天霓端来了鹿血滋补汤,不像前几日那般勤勤,望我一眼,放下盅盘就走,
许是觉得有丝丝愧疚吧,我终究是端来饮了,
夕阳落尽,我执笔研墨,想要绘出一副丹青,才撩画几笔,竟是感觉全身燥热,又画几笔,终究是画不下去了,扔了狼毫前去院中,但见一女子身着纱锦,执秋水剑于残树下舞着,
腰不盈握,墨发三千
我一阵恍惚,脑子一混沌,仔细去看,那树下之人竟是苏倾沐,
似是知道我在注视一般,她停下动作,回头对我一笑,
残虹扶风,弱柳依桥,曾是惊鸿照影来,
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下一刻,我竟然到了她身边,
她铪在笑着,我脑袋空空的,竟是看到他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的与我勾了两下
这个小东西再也忍不住了,我一把将她抗在肩头,快步行回书房,将桌上笔墨纸砚尽数抚落,将小东西放在桌子上
秋蝉声声,夜色摇摆
以后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正午,一截藕白的手臂搭在我身上,我心里一柔,笑着转头
目含秋水,眼波流转,旁侧之人竟是百里天霓,
“王爷,”她微微一笑,脸颊染上两朵坨红,
“是让你进来的,”
我几乎是怒声问将出来,
百里天霓一愣,眼泪汪汪的道,“王爷,昨日,是您将臣妾抱进来的,你还叫臣妾小东西,说你爱我,”
“闭嘴,”我彻底怒了,小东西这三个字,是她能叫的么,
现在我若是还不明白昨日究竟如何会燥热,就是太笨了,
该死的百里天霓,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办法,
“王爷”她怯怯的唤将一声,伸手欲来圈我,
一阵燥怒,我反手一个耳光,她直接飞将出去,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哭了,“你,你竟然打我,”
这一瞬间,我却是有所愧疚,
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打女子,也是第一次没控制住心头燥怒,
但若从来,我依旧会是如此,
我讨厌欺骗,更讨厌有女人如此手段,哪怕她是公主,也绝对不行,
“滚,”降下怒火,我撇了一眼旁侧佩剑,要不要杀了她呢
百里天霓猛然一抖,下一刻,飞快的收拾东西,离开了我的书房,
对着小东西的画像,我站了整整一时辰,许久才开门出去
小东西心力憔悴,已然活不成了,昨夜已经出城的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一刻,艳阳高照,天空湛蓝,我一个恍惚,踉跄着差点没站稳,
死了,
小东西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她小院的,也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的,只记得我靠在一棵残树上,树叶凋零,噗蒴蒴划过肩头,
我接起一片,感觉那并不是落叶,而是我枯荣而凋零的心,
多年后,待我重新敞开心扉,与那痴情执着的女子坐在月下喝酒时,一口烈酒饮下,我便在想,我这一生,曾有三次心痛到窒息,每一次都痛的撕心裂肺,每每想起都如坠进寒潭中一般,除了冰冷,尽是那透骨的苍凉,
“咳咳”
山洞中的火烛摇摆,我侧头去看,苏倾沐已经睡着了,
她背对着我,坐在轩辕宸腿上,蜷缩着身子,像只猫儿一样,
慢明白了一些事,我瞬然间明白,她已经不属于我了,更多的坚持与纠结,便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但我依旧将外袍解开,
洞中寒凉,我的腿虽是能走,但每走一步都是锥心之痛,我硬生生忍着,行过去将袍子披在她身上,
轩辕宸抬头,眸色变换了几下,终于说了一声谢谢,
我没回答,也没多看他,转身,迈着无比疼痛的步子,坐回到原本的位置,
谢谢
一句谢谢,说的何其轻巧,但那曾经种种,又只是一句谢谢能说清楚的,
御医院的谭老都说她没救了,开始时我也是放弃了,我忘了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但却是知道,古人所说的一醉解千愁,其实都是骗人的,
醉了根本不解愁,睡着了也不会,
想一个人的时候,左边右边都是她的影子,连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她在笑,
这样的日子过去一月多,那一日,我放在百里天祁身边的探子有报,说是东穆太子的人,在离疆发现了苏倾沐的踪迹,
活的苏倾沐,
如春雷乍响,春雨润泽大地,窗外阴沉异常,我却是觉得,天气甚和我心,
活着就好,一切都好,
细细问来,我这才知道她在离疆那边,给东穆太子使了绊子,哈,这个小东西
一扫阴霾,我便又想起百里天霓,
打她之事,她半点未与声张,隔几日便去母后那里,倒是会讨喜,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本是准备与她谈和离之事,她突然干呕,太医来看,竟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