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我会在这时候,与她有了第一个孩儿,
有了子嗣,本是该喜悦的,但我偏是生出厌恶之感,
小东西的事,让我乱了手脚,竟然忘却让她喝红药汤,这孩子来的耻辱,但她久去母后那里,就是不喜,也得是留着
心中憋闷异常,就这样,又是一月多,
终于,小东西安全完好的回来了,
我心中欣喜,故作淡定行去宫中,才到母后凤殿门口,却是听到她在母后屋里,推挤了百里天霓之事,
人,终究是复杂的,
虽然我很不喜欢百里天霓,也更不喜欢她腹中孩儿,但孩儿终究是无辜的,这一刻我没有想小东西是不是真的推了人,我想的是孩儿是否保住了,
人性本弱,不以私已量故为圣人,
我终究不是圣人,
那是她离开几月后,我们又一次见面,
匆匆几言,她颔首做礼,
阳光正好,屋里的天霓在痛苦的哭叫,我们相对而立,风吹过,将她衣袍吹动,我突然觉得,面前的她有些陌生,
也许,是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而是苏倾沐了
母后行出门来,立保说她亲眼看到,天霓是自己摔倒,不是她推的,我急着去看天霓,并未多说什么,再出来时,苏倾沐已经走了,
我问母后,“当真是天霓自己摔倒的么,”
母后沉吟片刻,叹了一声道,“沼儿,有些事莫要执着,你选择相信便信,不相信,也莫要深究,随心而走便可,”
天慢慢的阴沉了,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她真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突然有点怀念几年前的苏倾沐,整了衣袍,以银角面具遮面,我制造了一场“偶遇,”
她答应与我喝一杯,我心如谭,
几年不见,她竟是没有如小时候一般,对陌生人拒绝或是厌恶
点酒,食菜,
我就这样被她拆穿了,
取下面具那一瞬,我心里重新燃起释然和欣慰,
原来她没变,原来她只是认出了我,
那么,天霓之事,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爱我,不想与别人分享我的爱,才那么做的
不管如何,是爱她的,
知他在离疆安好之后,我也想过了,这些年,一直都是她的努力,想要追上我的步伐,她变好了,变优秀了,我却回应甚少,
我已明白心中之想,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我开口,摊牌愿娶她为妻,日后我登基,她则为后,但
她竟然不愿意,还说想要至尊无上的位置
“吱吱”
洞口有细微的声响,但我不愿睁眼,
就在刚才我还在想,雪崩也好,从此尽归尘土,大家皆都从此清净,
纠缠了这么久,若能与她死在一处,也是不错,奈何桥边,我抓着她一起投胎,下辈子便第一个遇到她,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看,我竟然这么傻,到了这个时候,还舍不得放手,
其实,当她在我面前,说了什么狗屁的至尊荣耀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什么,但我就是不想拆穿,我甚至替她说服我自己,告诉自己,她就是想要那些,
只要得到了那些,她就会留在身边,
她会如曾经那样,眼里只有我,还会如曾经那样,趁我睡着了偷偷看我,
我告诉自己,只要我答应了她,她就会继续爱我,
人若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变的永远没有底线,甚至会将自己卑微到对方之下,却并不觉得卑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天祁太子二次请妃被她当堂拒婚,火烧东墙,风吹麦浪,二王兄败落,我成功立为储君,
卫冠那日,我扬首阔步行上汉白玉阶梯,由父皇替我带上冕冠,
登上太子位,就代表着与父皇的椅子更近了一步,而我并不开心,
这,是我想要的么,
我想要的,又是什么
百官朝贺,苏倾沐微微抬头,似乎是勾了一下唇角,
我突然又想起小时候,母后的一番话,
她说,“坐上了这把椅子,找到至爱的机会,便更大一些,”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但我却忘了问一句话,那就是,“等坐到那张椅子后,又会失去什么,”
也许,在得到的同时,我已经开始失去了,只是偏自己什么都在,
“陛下”
苏倾沐来到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我从回忆中醒来,转头看一眼她倾城倾国的容颜,抓过她手上的金大麾,转内力猛然跃起,从雪洞攒出,
双腿血脉不通,落地的瞬间有些踉跄,以华天剑为撑,我终究是站稳了,
轩辕宸搂着苏倾沐也是跳了上来,她仰头看了一眼月光,突然笑了起来,
她从来没在我眼前,露出过这样的笑容,那么美,那么纯粹,笑的都有点不像苏倾沐了,
苏倾沐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我似乎不记得了
我册立为储后,百里天祁离开,她也以寻郡为由离京,
靶郡那边动静闹的那么大,她身边陪着谁,我一清二楚,还没等想出法子将她召回,她竟然又转去了边疆,
助边疆大捷后,她竟是又给西祁送了个大大的惊喜,
天启大皇的宝藏,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此一事,西祁实力再不容窥,
又几日,父皇驾崩,八日后,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