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能推算人的来历,谷小澈支着小脑袋看他:“公主又如何?”
“怎么会,”道士似是难以置信,自言自语了一会,忽地眸色转厉,“可知大越因你而亡。”
修道讲究顺势而为,谷小澈从不推算运势一类,在苦门之中栽过跟头,身为此间人,她更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背离了原本道路。
道士却好似陷入魔障,他的目光直愣愣盯着上空某处,时而面色痛苦,时而阴晴不定。
这人道行不浅,可惜心性不稳,将自己陷了进去。谷小澈本不欲多管,但陆豺与岳昭的事尚未弄清,不得不问。
她输了些灵力给他,不等对方平复,一张真言符拍在脑门,“将陆豺与岳昭的事说与我。”
出了牢房已是深夜,皇宫不比山中,鱼龙混杂,暗处不知多少双眼睛。谷小澈如今也不过是炼气之境,丝毫不敢大意。
她正往寝宫方向赶回,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悠然的声音:“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夜幕下浓厚的云层翻涌,一抹极为绮丽浓烈的身影悬浮在夜空,朝她所在之处而来。他身后乌云蔽月,星辰黯淡,眨眼已到谷小澈面前。
肃杀之感油然而生,谷小澈嗅到空气中属于妖的气息,且还是只大妖。
她默背口诀,锦囊已藏在袖中,不知来得是只什么级别的妖怪,但愿镇妖符能起作用。
若取她性命,何必多费口舌。对方被她如临大敌的反应逗笑,“问你为何不杀那道士,又没说要取你小命,怕什么。”
笑声低沉中带着沙哑,细听竟有一丝柔和,谷小澈没敢放松警惕:这只妖分明比妖王厉害得多。
“因为他说我会亡了越国么?”料想方才她与那道士所言都已被对方听去,她打起全部精力应对。力气已恢复大半,未必不可一战,却终究不似仙身那般自如。
对方似是提醒,“由得他胡乱说话,你的日子会不大好过。”
谷小澈明白他话中之意,“我是怕麻烦。”
杀个道士没有难度,若那道士不该死,岂非给她的师兄们无端增加任务量?再者道士一死,皇帝势必深究何人如此能耐,能在守卫森严的宫中来去自如随意杀人,更会加强宫中戒备。
大内高手如云,陆豺入宫的危险直接提升数倍,如何来见岳昭?
“呵。”那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谷小澈在宫中很少同人往来,她性子沉静,长相漂亮,好看的人儿总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就连一向不甚在意她的皇后,也另眼相待几分,同身边嬷嬷直言,这稳重缜密的模样颇似瑾妃。
她跟着宫中嬷嬷和女官,将皇家公主该有的礼仪学识都补过一遍。或许柳明容终于觉得她拿得出手,这日召谷小澈前来陪伴,于是她见到了如今的大越皇帝。
皇后从哪得来这么个丫头。皇帝心中纳罕,“可有读书?”
柳明容看出他心思,将谷小澈拉到身边,替她回答,“已在学千字文。臣妾母亲捡到的孩子,上回入宫带来,我见了一面便喜欢。”
她说着有些伤怀,“瀚儿久不在身边,臣妾着实想念,想将这丫头养在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