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先前顺眼得多。”大妖眼珠转了转,复又盯紧她的面容。
“虽是交易,还是要谢你相助。”谷小澈向来拎得清,“未请教名讳?”
“重年。”见她目光点点疑惑,他挑了挑眉,“怎么,本君觉着十分好听。”
“好听。”谷小澈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也是被后土娘娘质疑过名讳的人。同时注意到他的自称,原来是位妖君。
因着父皇约束,朱翰从前跟皇后见面很少,几乎没有感情。他也常听人说起皇后威严,十分重规矩,总觉得生母不如太后祖母同他来得亲近,如今却不一样了。
这几日下了书房,他总往皇后宫中跑,因为那有个很好看的妹妹。柳皇后近日撇开女官嬷嬷,亲自教导起谷小澈的琴棋书画等。她在朱翰眼中仿佛换了个人,更像一位母亲。
未出阁前,柳明容也是京中有名的贵女,一出生几乎就注定了未来要走的路。柳家是按照最完美的皇后标准来培养她,如今她也要将自己当初所学悉数教给她的女儿,绝不假手于人。
陆澈学得很快,令她颇感欣慰。柳明容本不愿朱瀚常来未央宫,太后跟皇帝对他看得很紧。但朱瀚是她和陆澈,乃至整个柳家的希望,她不得不一同教导着。
他的相貌从前是他们母子关系的最好证明,如今却是悬在她心上的一把利剑,幸而未央宫中铁桶一般,人人口风紧得很。
谷小澈对此表示无能为力,若她还是灵体,纵使法力低微,随意将自己换个模样就成,也免得她亲娘如此为难。可惜如今修炼尚未到家,样貌无法随意改变。
柳明容正照顾一双儿女之时,身边宫人传来消息:皇帝今夜去了瑾妃宫里。
他不是向来不喜这般冷傲孤绝的女子,加之自己的缘故,碰也不碰岳昭么,怎地今晚突然转了性子?皇后诧然,宫人在她耳边说了始末,她面露厌恶道,“又是岳媚盈那贱人。”
六皇子朱沣比朱瀚大五岁左右,已显露出才学和天分,备受称赞。岳媚盈为给儿子铺路,少不得要往岳昭靠拢。
按亲疏关系来讲,她和岳昭才是本家。纵使从前顶了她的身份,那也是她自愿逃的。她入宫还算救了柳家嫡系一命呢。故而,岳媚莹在柳家腰板挺得格外直。
谷小澈对她这皇帝爹不是很熟,毕竟只见过一面。但常听朱瀚讲皇帝和祖母待他极好,课业尤其上心,不难猜测,他对朱瀚寄予厚望。
帝后还没撕破脸,若朱潜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身世存疑,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朱潜不是心血来潮才来瑾妃宫中。
今日柳相在朝堂之上再次率领他那帮门生,反驳了他的意见。帝王之权,容群臣一再挑衅,朱潜从来没觉得龙椅稳当过,这几年来感觉尤其强烈。
他来之前命人将那道士带了出来。
国师常常闭门不出,这道士尚有几分道行,比如关乎国运一事,国师也曾有此言,若皇后生下的是个女婴,大越必亡于她手,此事只他一人知晓。
为方便掩人耳目,朱潜找了理由将皇后贬入冷宫,只待临盆之日,若产下的是女儿,必杀之以保江山。他亦有揣测,柳家狼子野心,或许会做出混淆皇家血脉之事,奈何柳家也发现他的动作,安排了人手混淆视听。
岳昭入宫时年岁已大,在外已久忘却礼仪,举止粗俗,毫无妃嫔模样,更不得陛下喜爱。自封瑾妃后,她多数时间闭门不出,合宫嫔妃都在看笑话。纵有皇后撑腰,但皇后自己还遭陛下厌弃呢,能讨着什么好处?
这位岳小姐若不执拗,便不会因外面一个道士的信口胡说之言,去外面漂泊。朱潜刻意冷着她,转转对方孤傲的性子。可今日之事一出,他再无耐心等岳昭真心屈服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