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除却柳相本人与岳御史为避嫌不曾开口，六皇子一派与十二皇子一派泾渭分明，也有不乏提及十三皇子等的大臣，多半是做幌子。

群臣唱得一出好戏，朱潜冷眼瞧着。他们本该听命于他，大事上能为他分忧者却少之又少，说起立储，人人都能振振有词。

“以朕来看，立储一事倒不必急于一时。”朱潜勾唇，“老六与十二在一干皇子中最为出众，都能做到兄友弟恭，朕心甚慰。”

“老六与十二只差三岁，还都未选妃，没有后嗣，朕心甚忧。”他装作摇头叹息。

群臣一愣，被帝王这招弄得没了主意。

此时柳相却不再沉默，出列道：“臣赞同陛下意见，并提议此事交由太后去办。”

柳皇后被囚，皇上没有封贵妃，太后是最适合的人选。柳相此言说得合情合理。

众臣从储君一事回神，将目光全都聚到皇子选妃上来。

“十二弟可听说，太后娘娘要为我们选妃一事？”朱灏无人可谈，找了朱翰诉苦，“为兄前日才推了母妃为我看好的那位小姐，父皇转身就将这事抛给了群臣，真是为难。”

他已看好中意人选，正是岳家的小姐，岳媚盈亲侄女，此番不过是来试探朱翰口风。

他母妃淑昭仪已同他透过底，朱翰看上了岳昭的女儿，如今的曼宁郡主，只是那女子为父皇所不喜。

朱翰不是傻子，同他抱怨道：“六哥尽管选就是，我心中已有爱慕之人，若不能与她相守，情愿不娶。”

他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怎可能守着一人终生不娶，枉顾父皇心思？为一名女子昏了头，连储君之位都不与他争了，这不像朱翰一贯的作风。

若他真为红颜乱智，还要好好感谢那位郡主，从他被父皇重用到朱翰渐渐不得圣心，都与这位郡主脱不了干系。

若非瑾妃同岳家从无往来，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他几乎都要认为她是在帮他上位！朱灏心中已有计较，借了由头去看望惠王，想要一探究竟。

朱肇自那日被曼宁拐进未央宫，早做好了被打扰的准备，果然朱灏同他寒暄几句后，装作无意地问：“听闻王叔收养了一位曼宁郡主，说起来算是我的妹妹，还从未见过，不知可否让小侄一见？”

众所周知，父皇近日都在为他们忙着选妃一事，对方来意不言自明。惠王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命人去请郡主。

朱灏同朱翰相比，只差了母妃出身和母族权势，但若有皇帝支持，未必不可角逐那个位置。

谷小澈同他见过礼，抬起头来，朱灏眼睛都看直了，终于明白为何朱翰宁愿冒着违逆父皇心意之险，也要娶这位郡主。

这还要什么理由，这般的容貌绝世，她往那一站就是最好的理由，朱翰不动心才令人怀疑！

朱灏比他母妃和父皇想得清楚，早年两人样貌隐约引起过一些猜想，只是干系甚重谁也不敢说出口。

朱翰动了心，说明他与曼宁不是亲生兄妹。电光火石之间，朱灏看得十分透彻，她是岳昭之女也好，柳家之后也罢，于他而言都会是莫大助力！

朱翰若娶曼宁，便是增长柳家气焰，父皇必然会放弃对他的扶持，而皇子之间，唯有自己可同朱翰相比，而他娶曼宁却不会有任何问题！

朱灏心都在微微颤抖，从惠王府失魂落魄地出来，曼宁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回宫后当即去找了他母妃，要回了先前的那门亲事。一切尚未定论，口头约定不能作数，对方若愿意，他也可以给她侧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