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七摇摇头说道:“阿妈拿去过给城里当铺看过了,人家说是假物件,值不了多少钱,而且这东西放家里也没有用,羽哥哥你就收着吧。”
话音一落,小七抬手把玉簪抛给唐羽,唐羽慌乱之下急忙接住,等他再抬头时小七背着背篓已经跑的远远的了。
“羽哥哥相信我。”小七在竹林里招手:“你戴这个肯定很好看的!”
“好看,我,我……额……”唐羽面对手中的玉簪眼皮抽搐着,心里百感交集,但他尽量不让表情表现出来,“那,那谢谢了小七!”
他向竹林望过去,小七也笑着挥挥手,接着她转身跑了一小段路,跌了一跤,站起来拍拍衣服又继续跑进竹林里。
“城里捡的?”
看来城中还挺繁华的,唐羽看着翠绿的玉簪若有所思,即使是假簪子做工也算非常的考究。
前几日,缉拿官府犯人得的银子全部用在了全村人的口粮上,这茫茫大山,人烟稀少,根本没有找不到赚钱的机会——不想混吃等死的话……果然,唐羽握住簪子暗暗下了决心。
…………
夜晚,村中私塾。
“假的。”
舒凤九只看了一眼便把簪子放回到桌面上,她举起陶瓷杯吹了吹,微微泯了一口。
托客栈里几个“义”士的首级的福,如果粮价不涨的话是足够全村撑过冬天了,而且连带生活条件也好了不少。
舒凤九品着刚从城中带回来的茶叶,眯着眼睛坐在摇椅上,宝贝烟斗放在一旁,空出去的手正和唐羽下着棋,好不惬意。
“咳咳,吃你马,你马没了。”舒凤九一个落子把唐羽的红马挤出棋盘。
“吃你两个象,嘿嘿没有对象了你。”
“躲在这里有用吗?看为师给你来一炮。”
唐羽:…………
“不下了,认输。”唐羽看了看自己这边除了还有个帅,其他的棋子差不多已经全军覆没,慢慢的被黑棋黑云压城的包围。
“怎么能说败了呢,没意思,老身告诉你这棋场如战场,除非主将掉了脑袋,那就不能怂,死也得拉几个叠背的。”
“师傅别忘了你可是教书的,整天杀气腾腾好吗?”唐羽起身收拾棋子。
“教书是育人,育人与沙场相搏都是生存之道。”舒凤九笑道:“为师可不是儒家的卫道士,满口之乎者还不如当个山人逍遥自在,不过说起儒学,出了南阳岗在那些书呆子面前你可得悠着点,当心被口诛笔伐。”
“不就是些腐儒嘛,”唐羽满不在乎的说道:“出了南阳……”那么一瞬,唐羽呆滞了片刻,“出了南阳——”微张着嘴巴见了鬼的盯着舒凤九。
舒凤九只是微微一笑,老人瘦削的脸上有难以捉摸的色彩一闪而过,她拿起烟斗抽了一口。房间里内静悄悄的,徐霜儿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房间外面的江舞正把刀放在青石上来来回回的磨。
“师傅怎知我想下山了。”唐羽震惊的杵在原地,这个想法自己可从没有和别人说过啊。
舒凤九轻笑一下,竖起烟斗指了指满天繁星:“喏——”
唐羽眼睛转了转,讨好似的钻到舒凤九身后捶起了背:“师傅你说得对,卜算果然是神乎其神的妙手,是学生我没有眼见,敢问师傅您用又是哪一方的卦术,可以的话嘿嘿,也教教徒儿吧。”
“嘴巴可真甜,”舒凤九眯着眼睛笑道:“前些日子是谁质疑老身来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不是什么江湖骗术。”
“那是我不懂事,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唐羽给舒凤九捏着肩膀:“还有您可说了要倾囊相授,可不许反悔啊。”
“那是自然,为师自然能教,关键还是靠你,咳咳咳……”舒凤九低头咳了一阵,老人略显苍白的脸在灯火下明灭:“方才老身用的是你如今在学的算法,所以勿需我刻意指引,你下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
“哦哦。”唐羽两眼放光,原来自己一直在学那么厉害的江湖骗……呸呸呸,应当是老祖宗的传统手艺才对。
舒凤九顿了顿继续说:“至于进城这件事,后天你就与霜儿江舞一同下山吧。”
“老师真好!”没想到舒凤九如此简单就答应了自己下山的要求,唐羽非常兴奋。
“没事顺路罢了,还有几个人头没有领去要赏银,这次不过是顺手为之。”
舒凤九抱起个坛子,里面用了石灰腌着人头,以保证其形貌不腐。舒凤九转过身来,唐羽瞟了一眼那坛子,他一想到里面装着人的头颅,就有一股寒气就爬上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