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妈，我们三个轮流来，没那么辛苦，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爷爷的。”白招娣也情真意切地做了保证。

有了儿媳妇和两个孙女轮流照顾自己，白木生因为骨折的痛苦缓解了很多。

但是老人家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每天只是跟自己打个招呼，就进了房间，再也不肯出来陪自己说说话。

这让一辈子把希望寄托在儿子和孙子身上的白木生很是失落。

好在两个孙女体贴，不仅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细心地把苹果切成丁，煮熟了一口一口地喂到自己嘴里。

为了不让自己太闷，两个孙女还把在网上看的一些有意思的小视频分享给爷爷看。

想到当初孙女出生，自己嫌弃的样子，还把其中一个孙女送给了别人。

对白招儿这个捡来的女仔更是没放在眼里，他就羞愧不已。

“哎，都说养儿防老，没想到我白木生最后是靠女仔伺候的。”

白招儿手里的活停了下来，她没有接话，要说不怨爷爷那是骗人的。

爷爷小时候是怎么不喜欢自己和两个妹妹的，白招儿一辈子都记得。

为了生个男孩子，爷爷和爸爸逼着妈妈把小妹妹送人了。

白招儿经常做着一个噩梦，梦里的自己回到了6岁那年。

那天，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去做客，家里只剩自己，爷爷来给她做饭。

那天傍晚，爷爷蹲在炤前，不知为何一直翻眼皮看白招儿，看了招儿好几次，白招儿一直很怕爷爷，只能乖乖的在那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伸你的手出来给爷爷看一下。”爷爷阴深深地说。

白招儿有点害怕，她小心的把巴掌张开，放在爷爷面前。

突然，爷爷从火里拿出一块烫过的刀片白招儿的巴掌割了一下……

此后，白招儿总是梦见爷爷当时的眼神，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却令长大了的白招儿一想起，就不寒而栗。

白招儿清楚的记得，那天天很暗，没有太阳，也不下雨，屋里很暗。

爷爷割完白招儿应该是后悔了，然后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白招儿，给白招儿涂了厚厚的酱油。

他说，涂了酱油手就不痛，很快就能好了。

白招儿并不是故意记仇，只是那个场景总是挥之不去，白招儿也说不上恨，恨不起来，也不想报复，只不过白招儿很怕，梦里都怕，怕他的眼神。

和大黑在一起后，白招儿又梦到一次，还是那黑暗的老房子，爷爷还是那个眼神。

白招儿不知道哪里来勇气，第一次在梦里对他吼，“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就因为我是女仔吗？”

然后，白招儿从梦里哭醒。

在大黑的怀里流了一晚上的泪。

这些年，无论自己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白招儿都没有跟家人提过一句。

她觉得，除了妈妈，没人会关心自己这个捡来的女仔过得好不好，累不累。

转念一想，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个时代，尤其是农村人，对于生儿子的执念是根深蒂固的，谁家都一样，没有儿子，就没有希望。

但事实上呢？有儿子就一定能安享晚年吗？

一味地顾着生儿子，溺爱儿子，剥削女儿，却忘记了对儿子思想上的教育，养出一群白眼狼的悲剧在农村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