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老是感觉你怪怪的。”
戎厌黎和楚鸢走在大街上,家里没有存货了,得出来买点新鲜蔬菜。
“我怎么怪了?”楚鸢停在路边挑拣果蔬,“比以前更抠门还是更大方?”
“啧啧啧,”戎厌黎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她,“你的抠门还能更深一步吗?”
“行,你不抠门,”楚鸢瞥他一眼,“那大爷你有钱吗?”
戎厌黎撇着嘴神色凝重地摇头:“唔……没有。”
“接完活赚的银子都买药材花光了。”楚鸢叹气,“您老心里有点谱,长点心吧。”
“话是这么说……不对,少转移话题——我问你,最近憋着什么坏水呢?”戎厌黎问着,“你一从那老头的地方出来就这样。”
“哪样?”
“憋着,”戎厌黎道,顿了下强调,“堵着心眼,憋着坏,还闷。”
“想多了,先生要求严,一言一行都是尺量过的。”楚鸢不动声色,侧着身子看菜,戎厌黎看不见她面色,听楚鸢这么讲才轻轻“哦”了一声,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问出一句“小时候打手板疼吗,学那么多规矩”。
但这是他逼楚鸢走的,也是楚鸢自己毅然决然踏上的路——璞玉出于日月琢磨,无需多言。
“哎呦,”戎厌黎伸了个懒腰,意有所指道,“我想去打壶子酒,但又不怎么想动,这可怎么办啊……”
“何必?”楚鸢递篮子,接酒壶,“茶楼等着,我去。”
“上道,”戎厌黎笑眯眯接篮子,掏出果子来一啃,酸倒牙欠坏嘴,“真他娘的酸——老伯,别卖了,没人会吃第二次的,趁早改行吧。”
正对着果子摊发愁的老伯:“……”我呸!
戎厌黎丝毫不管人家白眼,大婶挎篮子似的,一转身子往茶楼走。
身边一白纱斗笠遮面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怀里一只狸花儿猫,脖颈上银色莲花瓣的铃铛精致,“叮铃”响着,惹得戎厌黎多看了一眼,但没有多想,只想起来他家徒弟喜欢这些有生气的小活物。
不巧的是他刚想到干嘛要戴斗笠还遮着脸,长得太丑吗,天就下起了雨,戎厌黎“啧”一声,只能去茶楼躲雨等徒弟。
彦都三月的小雨淅淅沥沥,倒有点江南的意思。
楚鸢打完酒被酒家的姑娘红着脸送了把油纸伞,她并非男儿装扮,只是无花哨头饰,衣衫简洁利落,便是这样依旧有姑娘家青眼相待。
楚鸢道一句“谢谢”,在姑娘羞涩紧张的目光下提一壶酒,撑一把白底杏花的油纸伞走在微雨里,这片杏花有没有落尽的,桃花刚刚露芽的,被风吹拂落在了伞上,杏花白里一点桃花红点缀,周边街道上的人都跑尽了,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叮铃……”
耳边有轻微的声音传来,楚鸢脚步一顿,停下来确定片刻便转身走向另一条小巷。
“叮铃……”
青石板斑驳,人家墙上已经有长了苔藓的,一只狸花儿猫乖乖坐在屋檐下的干净板子上,认认真真地舔自己的小爪子,听见有人来只是抬头看着。
猫儿微微歪头打量眼前少女,清澈的大眼睛注视了楚鸢一会儿,忽然“喵”了一声,优雅地起身瞅她,脖颈上的铃铛轻轻晃着,响着。
是刚刚听到的动静。
楚鸢不禁弯了唇角,是不夸张的欢喜,小心翼翼凑到狸花儿猫面前,斜了伞来遮了房檐上流下的雨水,弯腰把狸花儿猫抱在了怀里。
猫儿很乖,被楚鸢抱着也不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楚鸢的手心,软软“喵”了声,撒娇也让人怜爱。
“居然还记得我。”楚鸢低声道,“怎么跑到这里来,肚子鼓鼓的还这么干净,看来有主人喂着。”
“喵~”狸花儿猫伸出舌头舔舔楚鸢手心,馋猫闻见酒味,尾巴毛茸茸缠了指尖,是讨要的模样。
楚鸢见它扒着手臂去碰酒坛,福至心灵道:“酒?”
狸花儿猫软糯地:“喵。”
“馋猫。”楚鸢开了酒坛盖子倒在手心些许,猫儿果然亲昵的蹭蹭她,卷着舌头尝了些。
“猫喝酒,会醉的吧……”楚鸢摸着猫脑袋,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