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我寻思这里应该是一片沙雕文,不能这么虐。
老太太捧着她的木鱼,垂头坐在寂静的小屋中。她的衣裳是灰褐色的,像是与寺庙的地面融为了一体,她坐在那里,像一棵枯死的老树桩。
她的面前是发霉开裂的老旧的佛像,那是一块带着梅雨季节潮湿腥臭味的粗略雕刻的木头,隐约能看出人形的轮廓。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我漂过去凑到近处看。
老太太斜眼看了我一眼,没有多管,过了半晌,她问我:“你看他在哭还是在笑?”
我愣了一下,看着那个下刀随意、刀锋潦草地随意雕刻出来的佛像,他的嘴角似乎是下垂的,面部肌肉松松垮垮,眉眼像个八字,齐齐地往下耷拉着,我说:“他像是在哭。”
老太太呵呵两声,又敲了敲木鱼,没有再多说话。
好无聊,我的生活实在是好无聊,只能在这处寺庙住下,至少在这里终于有一个能知道我存在的老太太。她倒也没赶我走。闲得实在太无聊时,我在寺庙里飘一下,平常我便静静地挂在房梁上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木鱼声。
每天的生活——睡觉,发呆,想宿主。
山中岁月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两个月吧,也许半年,老太太又问我佛祖在哭还是在笑。
我从房梁上跳下来,看了佛祖一眼,他同先前没什么区别,我说:“他不还是在哭吗?”
老太太顿了顿,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问我:“那你觉得他的哭什么呢?”
“佛祖嘛还能哭什么,无非是哭天下苍生,众生皆苦啥的呗。”他们佛教的宗教信仰不就是这样的吗?
老太太又呵呵笑笑,轻松却有一丝悲凉和悲悯。她停下敲木鱼的手,往房梁上望了望,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飘到她面前。
她望着我的方向,说:“你的回答太过官方,你自己的想法呢?”
?
这老太婆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我懒得理她,想再飘回房梁上。老太太难得地站了起来,推开寺庙沉重的木门,门外的阳光落进来,灰尘在空中翻飞飘舞。
“你要不要出来玩会儿?”老太太理了理袖子,把木鱼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跨过门槛,半眯着眼睛,站在阳光里,“今天天气不错。”
我愣了一下,跳到老太太肩上,我看见漫山的郁郁葱葱,天空中的流云时卷时舒。
老太太带我在山林间走着,她的脚步很有力,她向来是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老太太,这样一个老太太会到寺庙里吃斋念佛,是我没想到的。
“你是从哪儿来的?”
老太太突然问我,她似乎是随口提起,但语气却略显急切,声有一丝丝的颤抖,仿佛迟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出这个令她费解许久的问题。
我坐在老太太肩上,山林里带着泥土气味的风从身边吹过,树梢间的零碎阳光散落在这里。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我的来处是一片虚无,那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与沉寂。”
“有一天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叫我,但这一片虚无里除了我还有谁?”
“他叫了我的序号,告诉我,我是一个系统。我被领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是各个系统的集会,我听它们说起它们的剧情,它们的宿主,它们那个世界有多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