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阙姝被刺杀的前一年，李阙琛刚刚十三岁，先帝那时的病情恶化，根本是不能支撑他走完整个仪式的流程，而再此之前的祭日仪式和祭祖仪式先帝都是带了三个皇子一同前去的，太子未定，因此这次是让三个皇子代他去了。

在那一年，皇储的争夺就已经很激烈了，让他们三个人共同去明明就是想让他们分个高下，先帝没让李阙姝去，她便不能去。对于在三个皇子中年龄最小的李阙琛实在是有些危险，她那一天都如坐针毡，还好李阙琛那日只受了一些轻伤，大皇子和二皇子倒是斗得很凶，最后两败俱伤。

李阙琛实则是在先帝驾崩的前一年才在皇储争夺上占据了上风。

许玉绮吃了两个茶叶蛋便停下，看着院子那一架开得旺盛的蔷薇叹道：“立夏到了呢。陛下的生辰也快了吧？”

回清也停下了动作，望向许玉绮目光所及之处，应道：“是呢，陛下的生辰很快了，还有将将一个月。”李阙琛的生日在芒种的前一天，而李阙姝的生日恰巧就在芒种，李阙姝出生的寓意是极好的，芒种那天的风俗其中一项是送花神，姑娘们会用花和树枝做成各样的美好寓意的事物，还会给树和花上系上彩带抑或彩线，每当风临，这些地方都恍若仙境。

许玉绮在报籍贯时，将生辰改到了春天，她的娘亲，许丞相早逝的妻是在生下她后的第一个春天离开的。

“你们对生辰贺礼有什么想法吗？”许玉绮实在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缺乏敏感度。

招露首先举起她的手，颇有些执念地道：“我觉得，只要不送给陛下什么治国典籍，他就会很开心了。”

许玉绮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回清拍了拍招露，笑道：“娘娘只要上心，陛下应该都很喜欢，请宽心，时间还很长。”

啊，她想到了。这两个人明里暗里都在说不要学李阙姝的做法。李阙姝当时的确有些过分了，从李阙琛记事起，她便开始送他各类书籍，五岁时送的《论语》，六岁送的《中庸》，七岁送的《大学》，八岁送的《史记》，九岁送的《资治通鉴》……李阙琛每一年都会多一本需要慢慢琢磨的经典，尤其是与年龄相差不大的二皇子相比，李阙琛从一开始就被严格地要求着。

虽然李阙姝是花了时间挑的，李阙琛还是很不满，但他并不想伤害李阙姝的情感，从不会与李阙姝说。一年一年藏起来的情绪终有一天会溢出，在李阙姝最后过的那个诞辰，李阙琛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李阙琛送给李阙姝的礼物每年都是自己做的小东西，五岁时李阙琛自己做了颗糖，六岁时做的是纸灯笼，每一年给她的都是惊喜。

平日里，李阙琛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觉得李阙姝对自己的学业严格，只有过诞辰时，那种感觉才格外明确。

许玉绮现在是不可能再送书了，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行。想了想，李阙姝身为一个姑娘家家，是从来没有做过刺绣的，而许玉绮现在对女工很有兴趣，靠着一双手就能绣出各种图案，花的时间还长，正巧可以消磨这漫长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