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身后跟着一个小奴,主仆左右打量着走进来,“小十七,你这地方怎么变化如此之大,上次来还跟个柴房似的。”
既然来者不善,也无需客气,李玄玄笑道,“四郡主叫谁小十七呢,本公主的名号能随便叫么?”
李敏脸上笑意不变,假装欠了欠身子,“十七公主说的是。”若不是此来央她写信给父王,说原谅折扇之事,她才不会忍这些个白眼。
说话间瞟了一眼宋清尘,“哟!这可不是我陷害你了吧,这小公子生的如此精致可爱,可是公主养的的面首?”
宋清尘笑而不语,心中不免腹诽,还是要多谢四郡主的不嫁之恩,才能让他得此机缘遇到李玄玄。两人虽早有婚约,可从未见过面,因此互不认识。宋清尘也是听到“四郡主”猜测到的。
“别说那些个废话了,再说那信我就不写了。你总该知道,你来是有求于我的,把你那些个翘起来的蹄子和尾巴,都收好了。真把我惹怒了,扫你出去都算给了五叔面子了。”
李敏也不傻,乖乖的闭上了嘴,让小奴将石凳扫了一遍,坐下了。
李玄玄见她总算是安生了,才说道:“阿蒙是我阿娘家的弟弟,你好歹也是个郡主,别失了体面。哪里学来的词儿,就敢来胡说一通。”
李敏不在回她,就叫唤道:“宽叔,外面马车上有给十七公主的银子,你且去搬吧。”
“等午膳后我给五叔写信,你中午在此用膳吧。”
李敏一脸不情愿,“好。”
“舒宰辅的孙子眼下在此院中,你最好老实一些,注意言辞一些,免得传出去了,不好听。这虽是你的事情,可我念在五叔的情分上,好心提醒你一句。”
李敏忽然眼睛一亮,舒宰辅可是当今陛下跟前的红人,当今正一品的太师,比她父王这类不受待见的王亲贵族地位不知高上多少。舒池朗,她虽也未见过,但是坊间传闻,长相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李玄玄还能有此般本事,结识这样的公子。她忽然眉间含笑,睁大眼睛问:“在哪?”
李玄玄从来都觉得李敏是蠢,她花痴的神情和动了心思想攀附舒家的心,眼下全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她拍了拍李敏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四姐姐啊,你,那个,五婶没教过你矜持么?擦擦口水,要流下来了。”
李敏听得就立马抬手拿手帕去拭,帕子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笑话她,她凶凶的看着李玄玄,“讨厌。”
李玄玄不再理他,她轻抬下颌,示意阿蒙离去,小声道:“去厨房。”
舒池朗自己在朝槿轩坐的无聊,溜达到碧树堂。巧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束发高耸,淡粉上襦配着橘黄半壁,穿着朱红的罗衣裙,面上生着几分小姐的娇俏之意,“哟,哪里来的俏娘子啊?”
李敏猜这便是舒池朗,马上扮作害羞的小女儿姿态,用帕子遮了半边脸,“我是齐王家的四郡主,你是谁?怎在公主院子里?”
舒池朗不禁背脊一凉,这不是宋清尘的前——“前未婚妻”,这是什么样的缘分,竟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自己要往里屋跑还是往门外跑,竟一时不知如何选择,愣住了。
李敏以为舒公子被自己美丽容颜所折服,看呆了,手帕下的嘴边偷笑着,“公主说这院中住着舒公子,敢问你可是舒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舒池朗忙敛衣施礼,“见过四郡主。在下舒池朗。”
“坐。”李敏眉目含情,低声道。
“哦……我去看下午膳,郡主先吃茶,先吃茶。”舒池朗忙去找宋清尘,他快步道厨房,“阿蒙!阿蒙!快出来!”
阿蒙并未放下手中的水芹菜,他一边摘菜,一边走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看着舒池朗一脸坏笑。
舒池朗见他这笑,猜测道:“你见着了?”
宋清尘点头。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替你担心,吓得我忙跑这里来通风报信!”
“淡定,淡定!我和那四郡主从未见过面,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舒池朗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有道理哈。”
“四郡主听见你在此处,已心花怒放了。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何死活不肯嫁我,宁愿冒着陷害公主的罪名,也要将我钉死在长安的单身公子榜上。”
“为何?”
“她想嫁的是当朝宰辅的一品门户,瞧不上我阿翁五品小门。”
“额……她身为郡主,说不嫁便是,何必催生如此歹毒的想法?长安世家内宅都道你和十七公主有染,你们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人生不就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吧,若不是她这招阴险的棋,我也不会遇见姐姐。”宋清尘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有些侥幸。
舒池朗鄙夷的看着阿蒙,此刻的他,同他手中那棵水芹菜一样,毫无长安城宋大才子的洒脱之气,“你何时变得如此不争气?任人拿捏?欺负到这份上?”
“你要去帮厨么?”阿蒙转身要走。
“孺子不可教。你啊,以后就做饭吧!”舒池朗不禁摇头,李玄玄这女人有毒,宋大才子可是长安城诗文书画的巅峰,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厨房打杂的。但是既然阿蒙觉得得过且过这般就好,那就这样吧。他瞧得出来,阿蒙是真看上十七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