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挚州听话的不笑了，眼睛里却残留着点点星光。尹宁故作凶狠地瞪他，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佯装发怒的小狮子。

尹宁轻哼一声，叽叽咕咕地转移话题：“你今天出差昨天晚上都没有告诉我，还不带徐助理，到时候不方便怎么办？”

陆挚州神色如常，说这次的事是临时决定，安慰他这次带的助理经验也很丰富，留徐特助在他身边比较放心。

尹宁还是觉得不太对，有什么事这么急，需要当天就走呢，还把用惯了的徐特助放着不用带了个不怎么熟悉的。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和陆挚州杂七杂八的聊天，跟他说今天的趣事。

“哦对了，今天有个好消息。”

尹宁眼角带笑：“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尹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挚州陪着他顺便处理工作，没多久就听见对面没了声音。

陆挚州手指隔着屏幕触摸尹宁轻软的发丝，划过他的闭着的眼睛和柔软的唇瓣，轻轻说了句晚安。

尹宁早上醒的时候手机暗着，电量已经耗尽自动关机了。

他把手机充上电，挠了挠头，没印象他是怎么睡着的，他记得他和哥哥聊天来着，怎么睡着了？

而视频通话时长显示六小时二十四分钟，尹宁默默算了算，大概……是因为视频把手机耗没电了？

——

尹宁拿着从秦医生那里拿来的腿部穴位图默默记牢。

他已经学过几次，仍然有些地方的穴位记不清楚，只能在学校抽时间赶紧记，免得哥哥反悔。

早一天就多一分治愈的机会。

记完一遍才发现梁以给他发了消息，说学校最近组织学生参加选拔，票数最多的几个人可以跟导师参加“山海”艺术交流会，问尹宁有没有看见。

山海艺术交流会？

那不是和维纳斯艺术节接轨的艺术展吗？尹宁兴奋起来。

山海艺术交流会虽然是私人承办，但负责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在艺术界一向权威，且和顶级的艺术节挂钩，是每个艺术系学生心目中的top1。

如果哪个学生能有机会在大学时期参加一次，不仅意味着有可能参加维纳斯，它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毕竟维纳斯艺术节相当于艺术家圈子里的奥斯卡，能参加本身就代表着自身的实力出众。

这次机会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香饽饽，尹宁也不例外。

往年虽然也有相关的活动，但多数都是只局限在研究生阶段，本科学生参加的机会不多。

尹宁点进文件，果然和他知道的是一个，今年的交流会开放给了全体学生，本次交流会的主题是“爱与美”，截稿时间很长，一直到明年三月份。

尹宁兴奋地搓手，立刻有了灵感。

顺着链接报了个名，尹宁把自己关到了三楼的画室开始准备相关的作品。

他的画和他本人很像，色彩艳丽绚烂，金色和橙色大面积铺开，抽象的色块交织，不久后终于初现雏形。

陆挚州电话打给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沉迷画画以至于把自己搞得像小花猫一样的尹宁。

他白色t恤上沾着点点滴滴的油彩，脸颊上晕染开一块，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明媚而美好。

尹宁兴奋地和他说报名参赛的事，没注意到陆挚州不同寻常的沉默。

陆挚州挂了视频电话，安助理在他身后，报备今天的行程。

“您今天需要见李医生，进一步确认身体状况和治疗方法……”

新提拔上来不久的安助理战战兢兢，他虽然也是助理，和徐文礼却不一样，不如徐文礼和老板的关系近，但也知道老板的腿就是他的禁忌。

自从得知他的腿治愈希望极小，即使能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后，陆老板就拒绝接受治疗，也拒绝一切窥视。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腿，即使是徐特助和他的医生秦明贤。

安助理不知道是什么让老板改变了主意，不过他猜测大概是爱情。

老板手上的戒指，可是所有人都见到过的。

——

陆挚州坐在李医生对面。

李医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前些年一直奋战在一线工作，近些年退休了，也不肯放弃研究疑难杂症。

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手上带着老人惯有的皱纹，手却稳稳当当。

李医生眯着眼，看了半晌，摇了摇头：“早先说让你早治疗你不听，这是怎么了又改主意了？”

陆挚州拨弄中指的戒指，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笑容。

李医生对他变化的原因心知肚明，早从学生那听说了尹宁这个人物，他也不犹豫，直接说了检查结果。

“你这个腿，治是能治，就是没刚出事那会那么容易啊……”

他感叹着，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拒绝了当年的治疗，现在各种条件都不如当年，治疗起来何止是难了千百倍。

按摩，复健，多次手术……疼痛程度能把一个正常成年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