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望星湖桥不思归(9)(1 / 2)四言往生路首页

两个小时,吴尘都守在邓意身旁,看着赤幽慢慢治愈邓意的伤口。邓意手上的烂肉全被剔除,赤色灯线一来一回,缝针一般重塑血肉,最后一针缝合完毕,邓意的手掌已恢复如初,甚至肌肤比之前更为细嫩。

吴尘伸手,新奇地摸着邓意的掌心。

心中不免喟叹,这邓家魂灯,要说是拥有起死回生之能也不为过。

赤幽灯线在空中飘着,没有立刻回到灯芯之中的意思,几缕灯线像好奇的小孩一般,线头轻轻触碰了下吴尘的手背,察觉没有威胁后,红线调皮地绕着吴尘和邓意的手几圈,将二人的手缠在一起,随后打了个蝴蝶结。

吴尘咧嘴一笑,“你这是想当月老啊?”

邓意被这动静吵醒,脑袋还枕在吴尘肩上,睁开眼就看见吴尘握着自己的手,两人的手则被赤幽的灯线打了个红色蝴蝶结。

邓意嘴角一抽,心想,好一幅“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的画面!

邓意迅速坐直,佯装生气:“赤幽,干嘛呢?”

赤幽听见呵斥声,立刻把灯线打的蝴蝶结散了,回到灯芯之前,还不忘在空中比个大大的爱心。

吴尘这回笑出了声:“哈哈哈,阿意,你这魂灯我看可爱的很,本少爷喜欢!”

邓意:“……”

邓意收了魂灯,吴尘仔仔细细瞧着她的脸色,终于放心道:“阿意,你气色恢复了不少。”

邓意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又试探了面颊和脖子的温度,没有发烧,恢复的是真的不错,她呼口气,真是万幸……

吴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邓意也扶着膝盖起身,结果睡了大半天,腿都麻了,一个后仰,眼看屁股又要结实落地,吴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阿意,要本少爷扶你,就直说嘛。”

邓意推开他的手,结巴嘴硬道:“我我我就是做、做……做了一下伸展运动!幅度比较大……”

“是么?”吴尘弯眼笑着挑眉。

邓意清清嗓子,想着这少爷就这么干陪了她两个小时,于是扯个笑问:“吴尘,饿吗?”

吴尘往前几步,拿起地上的无成,“咱们都私奔了一早上了,你说饿不饿?”

邓意笑眯眯招招手:“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吴尘看着邓意精明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如意算盘呢,“阿意,去鬼街哪家店吃啊?”

邓意回头眨个眼:“稻谷屋吃日料。”

要是换作平常,邓意吸取了昨晚的教训,是绝对不会带吴尘再来鬼街吃饭的,省得又传出什么匪夷所思的八卦。

但是今天她必须来,尤其是在今早遇见那女鬼之后。

她今早跟吴尘走得匆忙,弇山园绝对留下了不少痕迹,包括她的血迹。

如果其他降鬼人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她,或者更加不巧,遇到有心人来仔细盘问,那她至少得证明自己精神气倍儿好,能吃又能喝,绝对不像受过伤或是战斗过的样子,这样她才能厚颜无耻的为自己做无罪辩护。

邓意偏头看着在吃冰淇淋的吴尘,心想这土包子少爷跟她还挺心有灵犀的,她只问他饿不饿,他就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吴尘,谢了。”

吴尘吃着冰淇淋皱起了眉头,“阿意,本少爷说了,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邓意眼瞧这少爷又不高兴了,心想这货是真不喜欢她跟他客气啊,哄人她可不在行,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芒果味的冰淇淋味道如何?”

吴尘摇摇头,嫌弃瘪嘴道:“不怎么样,还是巧克力和奥利奥的好吃。”

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邓意嘴角抽了抽,不怎么样?那我怎么看你吃得挺开心的?

吴尘又道:“阿意,下次再给我买个蓝莓口味的吧。”

邓意眯着眼睛,不情不愿叹口气,答应道:“好……”

毕竟这少爷帮了她挺多的,冰淇淋是小case,不过,就怕这货蹬鼻子上脸,比如……现在搁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邓意耸了下右肩,“大少爷,您的贵手。”

吴尘淡定自若解释道:“阿意,咱们得装得自然些,不然哪像定亲的样子。”

邓意:“……”

吴尘狡黠反问:“阿意,我说的不对吗?”

邓意听着他欠揍的声音,忍着怒意长长舒口气,其实这少爷说的没错,在外头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不然回家就穿帮了。

而且以后她要做的事更多,这个少爷虽然不知安的什么心,但现在至少跟她站在一头,将来要他帮着掩护的地方定然不会少。

思忖了须臾,邓意左手握住吴尘架在她右肩的手,主动往自己肩后一环,现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一副完全被吴尘圈在怀里的样子。

邓意这举动来得突然,吴尘举着冰淇淋的手僵了下,恍恍惚惚瞥了眼邓意,而后桃花眼含笑,将她圈紧一些。

邓意双臂环胸,无精打采说:“就这样吧,这样看着比刚才那样好一些。”

吴尘笑着点点头,满足道:“嗯,本少爷也觉得更好!”

邓意又补充道:“仅限于来鬼街的时候,平时就不用这样了。”

“嗯嗯嗯,阿意说了算,”吴尘漫不经心点点头。

邓意嘴角一抽,偏头仰视他,别以为她没听出来这回答里的敷衍!

邓意胃口大开,吃了一碗叉烧乌冬面,又吃了一份炸猪排和一份天妇罗。看她吃饭的样子,本来已经吃完的吴尘立刻又指着菜单,点一大堆东西,“服务员,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邓意抬头看他眼,怀疑着这人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个饿死鬼,刚想喊住服务员,吴尘立刻眨巴眨巴桃花眼:“阿意,我第一次吃日料……”

邓意低下头,点吧点吧,就你大少爷的第一次多,不让你吃显得我多刻薄似的……

吃饭期间,邓意还跟梁教授补请了个假,怕吴尘胡说,干脆连他的一起请了。

“吴尘,我刚跟梁教授请假了。”

“啊?那咱们这就不叫私奔了……”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失望。

邓意白他一眼,他们私奔个啥玩意儿?

邓意喝口水,继续跟吴尘串口供:“我说你感冒了,又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医院在哪儿,于是求助我,然后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病挂水了。”

吴尘吃着烤牛舌点着头,“嗯嗯嗯,本少爷记住了,阿意,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立刻给邓意夹了一个。

“……”邓意扁个嘴,她为什么又觉得这货在敷衍她。

两人用完午膳,恰是正午,阳光正烈,邓意便撑开了红纸伞。

吴尘主动从她手里接过撑开的伞,随后圈住她的肩膀,“阿意,走吧。”

邓意扫眼环着她肩的手,没有拒绝,但是加了一句:“只到鬼街街口。”

“嗯嗯嗯,”吴尘答得十分不走心。

邓意:“……”

吴尘圈着她走出去,指着邓意的油纸伞说,“阿意,你这红纸伞还挺遮光啊。”

“特制的,邓家每个人独有的,与灯引相配。”

吴尘了解点头,顺着伞边缘望向对面叫“天相聚”的饭馆,抬头看了眼二楼窗口,立刻指着那儿说:“阿意,是岳丈!”

邓意一激灵,旋即看过去,没想到二楼窗口坐着的那位还真是她老爸,她爸不是不爱在外吃饭的吗?

正在用饭的邓安国往窗外看一眼,刚好看见了邓意和吴尘。

吴尘和邓意正站在同一把伞下冲他挥手,吴尘挥得热情,邓意则十分敷衍,还时不时偏头瞪他两眼,一看就知是吴尘强迫她的。

邓安国见状眉梢带点笑,跟那位吴少爷呆了这么几天,阿意的情绪好像比以前外露了些。

“邓伯伯,怎么了?”

邓安国对面坐着的男人礼貌发问,这可是他们与这位邓家家主见面后,第一次瞧他露出这么温和的神情,虽然刚才他们谈话时他也笑,但那些笑都难免客套疏离。

“嗯?这么好吃的菜,伯伯你还能分心,”一旁扎着高马尾,模样英气的女子吃着蒜蓉大虾说。

“阿菁……”男人咬牙切齿说着,扭头微笑看她。

女子看他笑立刻低头,假装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邓安国余光瞥眼这贺岚,天南地北,他们两家相交甚少,今天贺岚突然拜访,他颇为意外。

邓安国对面坐的兄妹自北边而来,是北三家之一的贺家人,分别叫贺岚和贺菁,两兄妹父母早亡,哥哥贺岚如父如兄,一手带大贺菁。

而贺岚亦是现任贺家家主,如今二十六岁。十八岁刚成年便当上了家主,当时多方猜测贺家会因此没落,但未曾想到,贺家稳坐北三家之一,甚至有厚积薄发之意。

贺岚少年承位,手段非凡,这点邓安国不得不佩服。

邓安国摆摆手,示意无碍,答道:“我看见阿意和吴尘了,贺岚,他们俩你们都还没见过吧?”

贺岚面色从容,淡淡道:“嗯,未曾见过。”

贺岚推开自己旁边的木窗,往窗外看去,视线落在对面街道上共撑一把红纸伞的二人身上,他们二人自然也看见了他。

街上的吴尘眯着眼睛,好奇问邓意:“阿意,岳丈对面坐的那个眼镜怪是谁?瞧着挺斯文败类的。”

邓意摇头:“不认识。”

心想,这少爷居然还能知道“眼镜怪”这种新鲜词儿。

吴尘嘴角微扬,笑嘻嘻问:“阿意,你说,是本少爷比较英俊,还是那个眼镜怪英俊?”

“……”邓意睨眼吴尘,敷衍:“你英俊,你全世界最英俊……”

二楼的贺菁搁下筷子,站起来看向对面街道,虽然素未谋面,但控制不住那颗热情似火的心,立刻挥挥手。

街上的吴尘又眯着眼睛,问:“阿意,这个站起来的你应该认识吧?”

邓意继续摇头:“也不认识。”

“不认识她为什么跟你挥手?”

邓意瞄眼吴尘:“和某些人一样,自来熟吧……”

吴尘拉起邓意的手,“先不管熟不熟,人家都跟咱们挥手了,咱们也挥一下。”

于是邓意再一次被迫营业。

看着不情不愿挥手的邓意,邓安国举着温茶低头一笑,“贺岚,见笑了。”

贺岚推了下金丝眼镜,不紧不慢道:“邓二小姐和吴家小吴爷倒是很般配。”

贺岚伸手拉了把还站着的贺菁,贺菁一屁股坐下,重新拿起筷子,爽朗问:“伯伯,阿意她多大呀?”

邓安国温和答:“比你小一岁。”

贺菁高兴:“二十呀,那我们也算是同龄人了!”

邓安国颔首:“嗯,今晚你可以跟阿意多聊聊。”

贺菁拼命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家都没几个跟我一样大的,怪无聊的。”

贺岚偏头看贺菁,难得见她这么高兴,他微微叹口气,拿了张餐巾纸,十分嫌弃地把掉在贺菁腿上的虾脚捏了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默默做完这一切,贺岚又看向窗外,邓意和吴尘刚才站得地方早就没了人。

贺岚收回目光,与对面的邓安国说:“邓伯伯,要在您家多打扰几天,麻烦您了。”

邓安国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难得来南方,多住几天,多逛逛,就当是来旅游的。”

贺菁吃了个狮子头,插嘴:“我们本来就是来旅游的,结果今早遇到了鬼雨,旅游的事儿就泡汤了,然后……”

“阿菁,”贺岚喊她一声。

贺菁叼着大虾闭上嘴,她这亲哥老不让人说话,是要憋死她么!

邓安国皱眉:“鬼雨?”

贺岚点头,身体微微往后,稍贴着椅背,“嗯,邓伯伯,此事容我慢慢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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