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是她父兄选择的归宿,她一直都很清楚。
可没人知道,噩耗传来的那一晚,有人潜夜入宫,只为杀她。
杀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笑话。
那时她就明白了,她已身在棋局。
白家是摆在棋盘上吸引视线的明子,暗子把明子吃掉,再正常不过。
但她无法容忍的是,父兄死后背上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成了世人唾弃辱骂的乱臣贼子。
两年前,她在大殿之前跪求了三天三夜。
结果换来了眼前之人俯在耳畔的低语。
他说,所谓真相无关紧要。
这是世间的什么狗屁道理?
楚谨言忽而抬头望了她一眼,满目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眼神意味深长,似是别具深意。
白若雪半趴在桌案边缘,枕着双臂抬眼看他,目光如古镜平湖,不曾泛起一丝波澜。
“什么时候醒的?”他放下笔,和往常一样笑着对她,却问了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方才。”
“怪不得,总觉得朕的脖子有点儿凉。”楚谨言笑着道。
白若雪趴着累了,从桌案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道:“兴许是受凉吧,要不要传个太医来看看?”
“这么关心朕?”楚谨言靠着龙椅,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若雪闻言,错愕地抬头,那双眸子像是真盛满了款款深情。
只听她学着死了的柳贵妃,娇嗔道:“陛下这说的什么话,陛下对臣妾有千百般的好,臣妾时刻铭记于心,自是关心陛下的龙体了。”
楚谨言愣了愣,唇角勾起,伸手揽过白若雪的细腰:“雪儿有心了。”
白若雪顺势双臂勾上楚谨言的脖子,衣袖搭着楚谨言的肩头,媚笑道:“是陛下太好了。”
李哲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条已经迈进殿门的腿,他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去。
“进来。”
李哲低垂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暗道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搅了陛下的好事。
白若雪觉得自己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头疼起来的时候,她不由地想,她这也算是恶心到疯了。
“阿云?”
白若雪再次睁开了双眼,眼神之中的清明散去,只剩下了一片茫然。
她放开了勾着楚谨言脖子的手腕,手撑着楚谨言的胸膛直起身子,也拉开了与楚谨言之间的距离。
楚谨言缠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抱会儿阿云,好吗?”楚谨言面带微笑,温和地问道。
白若雪点了点头,又再次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还是这个疯了的雪儿乖巧听话。
不过,清醒时的那个样子,他也不讨厌。
反倒说是更美了。
“说吧,什么事儿?”楚谨言问道,连个目光都没给李哲。
李哲有点没眼看自家主子。
这怀里抱着个美人,活脱脱的像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