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洵骑着马跟在白繁露的马车旁边。因着白繁露的身子,马车走得不快。然而褚岳山和孙修广走得还要慢,两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老孙,主子让你来洛京,是来办事的。你这二十多天都在干什么?”褚岳山死活想不通,孙修广是怎么和白繁露那个毒妇搅和到一起去的,“你今天是知道主子回京,特地来给主子唱这么一出七弯八绕的大戏?”
“唉,你别挖苦我了。”孙修广已经快愁死了,他一直羡慕褚岳山能跟着主子来洛京,这回主子回肆州,总算开恩点了他,让他来洛京办事,“我就是想把主子给我的活,办得漂亮点。皇家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我本来是想接近溧阳长公主,哪知道被她身边的女官安排了这么个差事。这事简单啊。哪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溧阳长公主让我去勾搭的竟然是夫人!”
要是知道这位就是自家夫人,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啊!
褚岳山气哼哼,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前面跟在马车旁的自家主子,压着声音怒道:“她算什么夫人!”
孙修广一个激灵,对上褚岳山那不屑的眼神,想到自己先前接近白繁露时听到的消息,只觉得头更大了。得了,看样子这位还是主子倒贴上去,求而不得的。虽然刚才自己一顿胡扯,算是把勾搭成奸变成了合作捉贼,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段时间,白繁露是真的对他青睐有加。唉,都怪他爹娘,为什么要让他成为一个如此有魅力的男人。爹娘,你俩真是害惨儿子了。
白繁露一行人到白家的时候,谢氏早就已经收到消息,等在府里了。她甚至亲自去门口,将白繁露等人迎了进来。
相比起上次,谢氏这回对孙修广态度更加殷切,一进大堂,她立刻邀请孙修广坐下,“孙公子请坐。”
孙修广讪讪一笑,推辞着不敢坐。见主子也坐下之后,他才半个屁股搁在椅子上。
“孙公子,这回真是多亏了你。”看着坐在下首,态度谦和的孙修广,谢氏满心感激,不由感叹,“若非孙公子鼎力相助,揭穿歹人的阴谋,露儿只怕要一直身处危险之中。”
“哪里哪里。谢夫人谬赞了。”孙修广坐立不安,只想赶快跑路。
谢氏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怒气,她狠狠一拍桌子,“真是欺人太甚!堂堂长公主,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虽然公主身边女官替她顶罪,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想到公主是因为对自家女婿心生好感,才想要施计陷害露儿,拆散露儿和徐幕,谢氏不由朝殷洵看了眼,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的复杂。真没想到啊,她这个上门冲喜,身份家世平平的女婿,如今竟然都入了公主的眼!露儿随便找人冲喜,都能找到被公主看上眼的夫君。
殷洵朝谢氏宽慰道:“母亲放心,今日孙公子在众人面前揭露溧阳长公主恶行,经此一遭,溧阳长公主想必会收敛一二,不敢再犯。”
谢氏点了点头,又对着孙修广连声感谢了几句,让仆从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孙修广,“孙公子,一点薄礼,请务必收下。”
孙修广没胆子收,然而谢氏态度比上次坚决多了,一定要求孙修广收下。孙修广推来推去推不掉,中途收到殷洵眼神,才收了礼。收下东西,孙修广试探着提出告辞,见谢氏没留他,他赶紧快步离开白家。
先逃过现在这一劫再说。
孙修广一走,谢氏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儿,温声夸赞道:“露儿这回真是厉害,竟然能联合孙公子,想出这么一个计谋,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她真不该怀疑女儿是被孙修广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勾去了魂。
夸完女儿,她又转头看向殷洵,态度恳切,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满意,“露儿,你也看到了,幕儿对你的感情多深。”
这样的男人,作为外人说不定会觉得太窝囊了一些,但作为丈母娘,谢氏是越看越喜欢。她拉着白繁露的手,谆谆叮嘱,“露儿,幕儿当时可不知道你是在演戏。在他当真以为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事,他还能这般对你,你可要把这番情谊好好放在心上。”
从洛真河回来之后,一直沉默的白繁露第一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眼中流露这一丝愧疚,她转头看向谢氏,声音虽低,但清晰,“不是演戏。”
谢氏脸色猛地一变,“露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白繁露抬头望了眼对面的殷洵,抿了抿唇,又看了眼想要阻止她说下去的谢氏,重新垂下眼眸,“不是假装在演戏。这一切都是真的。”
放弃是不会放弃的,好的演员要学会自己找戏,白繁露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