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眉笑起来，帮她把帘子拉上熄了灯，轻声道：“我真明白了。”

等屠苏苏歇下，她才拿着对方刚刚写完的信纸出了房，又垂头思量片刻。或许不管小姐的婚约对象到底是谁，她都应该再写一封信向夫人好好问问才是。

***

屠苏苏又是好一阵子没见到小谢。

甚至她再去他屋里的窗子瞧，那扇窗也一直是黑的，哪怕她去敲窗棂小声叫人，也是久无回应。

也不知小谢跑到哪里去了，好些天没看到对方，她真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总是惦记。

就是在这样的期盼里，春日祭来了。

【所以你就是趁小谢最近不在，才敢这样疏忽经纶。】

【话怎么能这么说。】屠苏苏噘嘴：【我这是在为之后的武技比赛打基础啊。】

她最近一直想着升班的事情，便天天找李四练习对打，自然做经卷看书的时间就少了。

“你怎么像是在张嘴自说自话？又不出声？”

倒是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自打上次秦若怡和她打赌赌输了，这人便黏上她似的，虽然还是得靠屠苏苏提醒才能记得不多提自己的吃穿用度，但就是这样，依旧老来找她说话。

不过提到这个，秦若怡不说那些话时，倒也没那么讨嫌。

“你老盯着我干嘛？看池子嘛。”屠苏苏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云雾缭绕的一池水。

所有学生，正站在山顶上一池云雾缭绕的水边。

屠苏苏还在来回张望小谢有没有来，毕竟他上次答应过她，这个月的春日祭，他会来的。

然而把高低瘦矮的人堆一个个看过去，都没有见着坐着轮椅的小谢。

春日祭的一个活动，据说就是养气运锦鲤。

难得看见苏先生也出现。

“你不觉得苏先生很好看吗？”秦若怡凑近她耳边嘀嘀咕咕，屠苏苏闻言抬眼看了看。

确实不错，长身玉立，修眉远目，一看就是修行者。不过她是讲不出秦若怡这么肉麻的语气，毕竟在她心里谁都不可能比小谢好看。

就在大家都还有些叽叽喳喳的时候，苏先生抬手压了压作示意，慢慢开口：“这便是彩云池。”

屠苏苏又瞟了两眼那池子，却是没看出除了白色的雾气还有哪里五彩了。

然而其他人倒是都更加兴奋地互相说起悄悄话。

【这是货真价实的灵池。】

【嗯？】屠苏苏难得听见千帆如此主动给她科普：【灵池是什么？】

【自然就是有灵气。】千帆像是在思考，又道：【若我没猜错，你们便是要在这里头养气运锦鲤，这可是好东西，虽未必最终和你的修行挂钩，但多少还是会有天地之灵的庇佑作用在。】

竟然有这么厉害？

诚如千帆猜的那样，苏先生很快就开始介绍这气运锦鲤是如何养的。

一人一条，随机抽取，然后给锦鲤结一个小印，便算和自己连上了，与自己连上后，更要好好照看，不能让那印消失，若失了印，便是失了联结，自然也就庇佑不灵。

就在大家正仔细瞅着从被云雾掩盖的池子后边游过来的锦鲤时，突然有眼尖的学子问：“这气运锦鲤身上的花纹可是有不同？”

屠苏苏闻言，也仔细看过去。

卵石堆叠，池水清澈，袅袅白雾间，丛游的锦鲤掠起阵阵波纹，然而那银光闪闪的锦鲤确实有些有些微不同，有的身上是金色斑纹，有的是黑色，还有金色黑色兼有的。

这当然不同了，锦鲤的花纹不都是随机的么？

【这气运锦鲤的花纹可不是随机长的。】千帆慢悠悠给她解释：【气运锦鲤身上凝结的是庇佑灵气，金色象征着日，黑色象征着夜，若锦鲤身上金黑都有，且花纹边缘清晰，便是上品。】

果然还有和千帆一样懂行的学生，立刻嚷嚷着开始问苏先生这样抽岂不是不公平。

屠苏苏有些瘪嘴，心想大家抽到什么锦鲤全靠自己的运气，这有什么好说不公平的。

苏先生还是笑眯眯，好脾气地回：“各人看各人的缘分，这不是公平得很吗？”

他说完并不再纠结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开始安排着抽锦鲤的活动。

也不知苏先生往池子里放了个什么东西，近他们站着的岸处生出一只蓝色的光网轻轻在水里漂浮。这抽锦鲤，便是背着身子拉苏先生牵在手中的光丝，一拉，在池子里乱飘的网便会收住，捞上来哪条是哪条。

虽说是传闻中十分珍贵的气运锦鲤，但被捞起来的时候，也狼狈得和要被煮着吃的鱼没什么两样。

正当她还瞧着，突然被秦若怡用胳膊肘戳了戳。

屠苏苏还没转过脸问她有什么事，对方已经看向她斜后方，凑近了道：“那不是你家小谢么？”

小谢？

屠苏苏跟着她转头，果然看见小谢坐在轮椅里，被清秋推着，恰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林间树影落下来，少年瘦削的身形肩膀单薄，乌发如墨，染上了些初春的绿叶晕色。他望向她的目光却如藏着那树隙间的光斑一样，细碎又闪烁。

屠苏苏二话没说，就朝那边迈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