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大人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带来的奶嬷嬷好好儿照顾少爷以后便起身示意何大人出来。
何大人带他到了前厅奉上茗茶,满怀歉意:“这回当真对不住老大人,没想到出了这么大岔子。”
姬老大人倒不为难他,反而和颜悦色:“是他自己吃错了东西,哪里倒赖上你。还叫老夫人也跟着出来受累,着实过意不去。”
姬老大人越不为难,何知府越发要表明自己重视。
他命人将那几家酒楼老板又带到前厅,厉声呵斥:“你们是何居心,要毒害他人?!”
孙横眼珠子一转:“大人,我们冤枉啊,我和欧老板虽然从旁协助,可这道煎白肠是恒家酒楼自己的菜。”
他得意得扫视曼娘一眼。
却见曼娘岿然不动胸有成竹。
欧老板想起白天曼娘与自己一起筹办酒席时又认真又负责,不喊苦喊累,主动包揽了最吃力不讨好的洗菜等活计,还拒绝了自己的分红,不由得有些同情曼娘。
可细琢磨发现不对,随机喃喃自语:“不对啊,为何孙老板适才保证自己与此无关时连我也捎带保证上了……”
孙横心里咯噔一下,他太急于将自己嫌疑洗脱,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
因而强笑道:“欧老板与我认识久,我对他的人品是认可的。所以才认定是恒家……”
“可你适才那笃定的语气,好像丝毫都没有怀疑我半点,官府都未查探到任何线索,你怎么就笃定不是我呢?”欧老板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平日里傻呵呵的欧老板关键时刻还是个关键。
曼娘认真地点点头:“欧老板所言极是,为何孙老板笃定了是我恒家呢?”
孙横犹自挣扎:“这与我何干!我只是一时口误罢了。”
“那么又如何解释煎白肠之事?”曼娘忽得发问,“我能知道一是衙差来抓捕时列明我家罪名,二是因着我进屋诊治听大夫言及。可孙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她目光炯炯,毫不
何知府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我审问你们三人时从未说过什么煎白肠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孙横满头大汗,后背湿透一片。
他脑子飞快转着,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我听几个嘴碎的衙差所说。”
“那可巧了,为何今日孙老板又殷勤将煎白肠等菜品装入食盒送人?”曼娘装作疑惑的样子,随后又敲敲脑壳,“这不是我恒家的菜式么?孙老板也不像是那样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人啊?”
见孙横涨红了脸,曼娘又步步紧逼:“我当日就见孙老板鬼鬼祟祟,好奇他要做什么,便悄悄跟过去,没想到被我撞见孙老板正从怀里摸出一竹筒鱼鲊。”
“那鱼鲊有大量酒味,难免被人闻出来,惹得奶娘怀疑,是以你便将用毛豆腐做配菜来遮味,不信去问问奶娘即知。”
奶娘很快被带进来,慌张跪倒在地:“那天小郎君嚷嚷着要去瞧翁翁,奴婢把他带到官衙,外头官府的人围着不让进,正着急一位夫人将我们带了进去,我听见官府的衙差唤她‘孙夫人’。”
“孙夫人不多久去而复返给我们带了一碟子鱼鲊并毛豆腐,叫小郎君吃着。”
小童们本来就爱吃零嘴,奶娘便没留意。
发酵过的毛豆腐压住了酒糟味道,谁也没有想到那鱼干居然有问题。
奶娘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我担心自己带着郎君吃零嘴挨骂,故而隐去了这一遭没与郎君说。”
“你早就策划好,非是零时起意。”曼娘忽得将阵脚一转。
这毛豆腐的味道虽然奇丑无比,可细尝则美味不已,孩童贪吃,自然不小心吃了许多。
“可你错就错在叫自己家厨子做毛豆腐和酒糟两样,又跟他说寻一个讨孩童喜欢的精巧细致食盒装上,却不知那厨子出自我们恒家,因着离开恒家心中有愧,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