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回来的时候绪方梨枝已经洗好澡了。
她把那条黑色的裙子像是垃圾一样丢在地毯上面,让它堆叠的形成一堆,自己则藏在已经换过了的酒店床单里面。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趴在床上,双手悬空的翻酒店送过来的时装目录。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披散的发丝,纤细的脖颈与白色的肩膀。
“……”
他进来的时候,绪方梨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比往常更加的没有温度。
但是在看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那个是什么?”
“药啊。”
“…怎么买了这么多。”
“多你也不会帮我拎,就别管了。”
五条悟挤进来,抱着药袋用脚关上门,绪方梨枝不太高兴的看着他,然后隔着塑料袋看见了那一大袋药品里面的某一小盒——那是她今天早上告诉了五条悟的种类。
她看到那个就不仅仅是皱眉的程度了。
“……”
绪方梨枝把手松开,让那本时装目录和她的衣服一样掉在了地毯上,然后慢慢的坐起来。
她好像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人看到,也没有特地的要挡住的意思,被子松松垮垮的顺着她的背脊滑下来,一小部分遮盖住了她的大腿。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你去帮我买药了吗?”
“是啊。”
随口回复她。五条悟把袋子底朝天的提着,让里面的药哗啦哗啦的从桌子上面洒到地板上面,再从中捡出专属于绪方梨枝的那些,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剩下的则被踢到角落去,像是买回来却发现不称心的装饰品。
他说,“如果只买特定的那两种,那目标就太小了,所以买的很多——你的钱全花完了。”
虽然警察不一定把绑架案放在眼里,绪方梨枝会觉得绑架信犯人是她学姐,受害者是她和自己,但是她学姐三年前就死了,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五条悟在做恶作剧,也就她一个人会认真的害怕。
但刚刚可是货真价实的抢劫了药店,绪方梨枝的病挺稀有的,估计是幻境为了让她死掉独创的病症,用来治疗的药也是独一无二。
到时候按照药品名称挨个察过来,尤其是发现这附近有学姐家的酒店,并且在这里还给绪方梨枝留了一个房间。
那这个事情是谁做的就不要说了。
严格来说在现实世界里面,五条悟也做过很多无伤大雅的诸如此类的小犯罪,但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没有咒术界也没有五条家的地方被抓进局子,当成少年犯来进行辅导。
“算是混肴视听的一个手段吧。”
他随口说着,终于把那些药整整齐齐的放好。
与其说是整整齐齐,倒不如说像孩童搭积木,最顶上的一盒摇摇欲坠,感觉再来一阵风就会把它们给吹倒。
“……”
五条悟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绪方梨枝的眼睛凝视着那些药几秒钟,又转到药盒的最上方,看他轻轻搭在上面的纤长有力的手指。
五条悟戳了戳。
药盒山迅速垮塌倒下,他的表情更加满意了,像个刚刚做完恶作剧的猫。
她细细的吸了一口气。
绪方梨枝重新把自己的身体埋进被子里面,用白色的手捡起下方的时装目录,翻了一页,眼睛固定在其中一个怎么看都不会是她所欣赏的设计上面。
她盯着那一页,做了好几分钟的思想建设,最后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对不起。”
“…啊?”
五条悟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
他转过头去看着她,只能够看到她的后脑勺以及垂在床外的头发。发尾以几毫米的幅度轻微抖动着,好像是在昭示着主人此刻心潮的小小变化。
她又大声了一点,说“对不起。”
没有什么赌气的意思,像是在陈述事实。
“…我做了什么吗?”
五条悟小心翼翼。
准确来说是你做了什么吗?千万别告诉我说你在这一段期间杀了人被抓到,而且等一下我们就要去警察局。
五条悟心里面想着这些,但是没有说出口。
幸好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很快,绪方梨枝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这一次是面朝着天花板,并且把眼睛慢悠悠的转到了他的方向。
两个人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