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随王后回了凤栖殿,又寒暄了几句后才离开。虽说离开,却没有径直走出宫殿,而是溜达了几处秋景,直至见到沈嘉宛。
谢玉故作不在意,朝沈嘉宛走去,“你在此处作甚?”
这是凤栖宫的西院,栽满花树,假山重重,还有精雕石亭,王后娘娘一般会在此处饮茶或者同江策在此下下棋。
现在是已是深秋,枯叶散落,碗口大的树枝干光秃秃的。一夜之间,萧风抚叶,凤栖宫的宫女们都跟着忙碌起来,沈嘉宛此刻自然是来帮忙打扫的。
沈嘉宛质疑这谢玉是看着自己拿着笤帚扫叶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还是没见别人扫过地。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口上却老实回答他:“回谢小将军,昨个风大,叶都掉光了,奴婢正在清理。”
得了沈嘉宛的回答,谢玉点点头,既没有再动口也不动脚。
面前的女子腰身纤盈,削肩细腰,淡眉澈目,清雅淡素,倩影柔柔。
青色的上衣将胸肩勾勒得恰到好处,丝带系着的柳腰不堪一握,下裙是白色的,就是这朴素简洁的宫装,却让人见之忘俗。
沈嘉宛扫了一会儿,见他还在,心里奇怪,便又问,“小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谢玉这才收回痴痴目光,轻咳一声:“咳,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今日,谢玉路过京城最好的首饰店铺金缕阁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往里走。
就连金缕阁的老板娘都没想到谢家的公子竟然进了女儿家的首饰铺子。来的可是大贵人,自然是热情招待着。老板娘问谢玉需要什么,可是买给心上人的。
谢玉只是笑笑,挑了半天,最终买了只金翠流苏雀钗。
老板娘高兴坏了,这只钗子太过张扬贵气,别说小姐们了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富裕妇人看都不会看一眼,搁店里都快落灰了。
......
“什么东西?”沈嘉宛见他走来,从腰间拿出一支金灿灿的钗子。“这是?”
“随手买的,送你了。”谢玉硬塞给沈嘉宛。
“啊?”沈嘉宛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被塞进了一支凉钗。
她不能要,想还给谢玉,谢玉却转身跑走了,那速度沈嘉宛根本追不上。
沈嘉宛看了眼手中的钗子,款式华丽嚣张,戴上它简直是恨不得将贵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好吧,她相信谢玉是随手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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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媚儿想着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给王后尝到她亲手做的糕点,还没有罚到沈嘉宛,心情甚差。
于是又想着再去做一份糕点,明日给王后送去。今日的事情所有后妃都看在眼里,在这宫中久了的后妃见了明媚儿,都能想起几年前傻到要谋害王储的万嫔。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里,强出头的人总会先倒。更何况王后最不喜欢的就是急于表现自己的人,宫里的老人都笑明媚儿迟早要下台。
按照以往的惯例,君上今夜会做做样子翻新人的牌子,明媚儿还满心欢喜地等着,却不知王后早早地叫君上身边的宫人撤下了明媚儿的牌子。
得知君上去了其他新人宫里,明媚儿这才去膳房做糕点,这会正满心欢喜地提着糕点回来。
漆黑的夜里,秃了叶的枝干显得略微狰狞可怖,圆月凉凉,微风习习,只剩宫里的两盏琉璃灯亮着。
一道黑影款款靠近,挺秀颀长,身姿凛凛,淡白的月光落在镶着圆白明珠的银冠上,墨发高束,势如山海。
明媚儿心里有些慌张,这英武的身段一看就是男子,能在这王宫里肆意出入后宫的男子......
难道是君上?!明媚儿心中激喜,莫不是君上不满意今夜服侍的美人,这才找上自己?
明媚儿整理好了衣物,压下心中欢悦,朝那一抹黑影走去。
走进才瞧清,这哪是君上?这人身姿虽然有七分像,但比起江绍高大伟岸的身段来说清瘦了点。
“策,策公子?”明媚儿一愣,她比江策小一岁,江策要到了选妃的年纪,明媚儿本来更想嫁给江策的,奈何家族做了主,送她入宫。
见到面前清俊秀逸的少年,明媚儿脸蛋一热,姣好的容颜爬上一抹霞红。
江策眯眼,凤眼内勾外翘,眼尾处上扬,张扬贵气。他踱步靠近,肃杀之气顿起,就像彼时啸过的冷风,明媚儿心里发毛,有些害怕地后退,不慎被一块石头绊倒,跌倒在地。食盒被打翻,里面雪白的桂花糕沾了层脏脏的薄灰。
江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了眼地上的几块桂花糕,问到:“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