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涵双带着婢子时隔几月再登沈记的门没办法,家中有个不争气的小叔,她这做长嫂的只能尽力一帮了。
食肆人来人往,相较当日刚开张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沈妹妹可有闲?”
沈鱼勾唇浅笑“葛姐姐相问怎敢言没有。”
沈鱼引她进了内堂,外头太嘈杂葛涵双明显有事找她还是里头清净些。
葛涵双道明来意“我此番来,是想请沈妹妹为我婆母做一桌寿宴。”
周氏的生辰就要到了,因不是整寿江府也不欲大办,只做上一桌寿宴自家人聚聚也就是了。
沈鱼做的菜都很符合周氏的胃口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
那日周氏又与江砚白说起了他的亲事着重强调了她挑媳妇不注重家世不着痕迹地提起沈鱼“后街的沈娘子便不错,一介孤女也将食肆办得红红火火的,做的几道吃食都挺好的。”
江砚白饮茶的手一顿,淡淡道“沈娘子还在孝中。”
“在孝中有什么打紧,先定亲不就是了?”
江砚白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儿还有公务,不陪娘闲话了。”
又来这招,每次提起亲事就是这招!
不过周氏还是开心的,这事有门儿,平日里说起其他贵女,江砚白都是将话题扯开,哪会顺着她的话接上一句,这混小子,对沈娘子终究还是不同的。
正巧她生辰临近,便让葛涵双上门,也给家里的那个混小子制造点机会。
沈鱼听罢,觉得这是桩好买卖,尤其是葛涵双出手大方,让沈鱼狠狠体会了一把官宦人家一掷千金的豪气。
虽不是真的千金,这一桌寿宴的钱,她也得赚半个月呢!
接!必须得接!
沈鱼打听了下周氏的口味,得知老太太喜欢甜食,但总归有些千秋,吃不得太多甜的,家牲中最爱羊肉。
“食肆中时新的麻辣羊肉却不妥,那辣味连祁白都受不住。”江祁白也是沈记的忠实客户,每每出了新菜总会遣人去买些,那日吃了麻辣羊肉,不知怎得诗兴大发。
说到这葛涵双便要念叨两句江祁白,“写了十数首诗,说是要好好咏颂这神奇之物。”
“原来那诗文是江大家写的,难怪文采不俗。”沈鱼也是听食客曾吟诵,当时还诧异,这辣椒也附庸风雅了一回。
沈鱼思忖了下,“老夫人既食不得辣,那便做成椒盐的吧。”
“甚好。”葛涵双附和。
葛涵双与沈鱼商议了许久,基本定下了寿宴当日的食单,其余有些不能确定的,葛涵双也说寿辰前日必能定下。
请沈鱼来操持周氏寿宴这事,江砚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妹妹写了个食单,您来挑挑。”葛涵双从袖中抽出张单子来递给周氏。
周氏接过,每道菜后面都贴心地写上了口味与建议。沈鱼的一笔字经过刻意的练习总算是有些筋骨了。
“沈娘子心思细腻。”凭借着这一份食单,周氏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葛涵双笑道,“是呀,阿禹听说了要请沈妹妹做宴,一气点了好些菜,个个都想吃。”
食单上有不少是依着江明禹定的,江祁白也点了一道脆皮豆腐。
江砚白来给周氏请安,“母亲与嫂嫂在聊什么?”
周氏向他展示手中食单,“商议寿宴之事。”
江砚白在雕花木椅上落座,一旁婢子端上热茶,“家中庖厨做的不符母亲口味吗,还要从外面订食?”
“每年都是那些菜色,母亲也想换个口味。”周氏含笑,忽然问他,“砚白可要看看?”
江砚白向来不管庶务,周氏这一问,他品出些不寻常来,“好。”
身后仆妇将食单递给江砚白,江砚白一看这字便认出来了,那张被他要来镇宅的宣纸还在他还收着呢,这食单是的字已初具风骨。
都说字如其人,但沈鱼这字与她的人却是截然不同,沈鱼做事总算井然有序,这字却透着股杂乱。
江砚白暗暗一笑,将食单还给周氏,“儿觉甚好。”
他又对葛涵双道,“寿宴之事,还请嫂嫂多费心。”
葛涵双笑着颔首,“那是自然。”
江砚白走后,婆媳俩的脑袋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似在讨论什么机密要事。
“你说砚白看出来没有?”
“没什么特殊反应,没看出来吧?”
“这小子从小便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全藏在心里,若不是他自己想予人知道,外人是决计察觉不到他的心思的。”
周氏每每思及此,都想感慨,她与先夫都是藏不住事之人,怎么到了江砚白这儿却不同了,若非这小子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真要怀疑是哪里抱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