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嫌他吵闹,摆了摆手,一锤定音道:“直接将他抱走吧。”
昭昭的哭声传出很远,赵太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小小年纪便无法无天,幸好有皇上治他。”
陈太后小心翼翼地接话:“小世子年纪小,再过几年便知道姐姐的良苦用心了。”
贺眠眠低头用膳,默默听着。
“哀家只盼着他听话一些,”赵太后蹙眉,“他是哀家最喜欢的小辈,早早便立了世子,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有姐姐在,必然是福,”陈太后笑着,察言观色道,“不像陈家,至今没有一个能够支应门庭的人。”
“哦?哀家怎么听闻你的侄子、如今的安乐伯名冠京城?”赵太后笑道。
陈太后谦虚道:“哪里哪里,若白不过尔尔,当不得姐姐夸赞。”
提起陈若白,贺眠眠微微一顿,那日他带她见哥哥,提出的请求便是要在今日帮他一把,她在心中默默地措辞一番。
早膳之后,陈太后终于说出来意:“姐姐,过几日是您的生辰,妹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好亲手绣了一幅屏风。”
说着殿外的侍卫将屏风抬上来,放在正中央。
是一幅锦绣河山图,瞧着大气磅礴,极为繁杂,费时费力,贺眠眠不禁抬眼看了一眼陈太后。
她垂着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也没看一眼亲手绣的屏风,平静地站在一旁。
赵太后倒是满目喜意,连声说好,又嗔怪道:“你身子不好,好好养着便是,何苦绣这个?”
“这是妹妹的心意,”陈太后将姿态放的极低,“姐姐喜欢便好,况且也不费什么力气,在寿康宫闲着也是闲着。”
送走陈太后,贺眠眠没走,帮着赵太后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安放屏风。
“陈若白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太后满意地抚摸着屏风,“眠眠,你有没有见过他?”
贺眠眠微怔,咬唇道:“眠眠似乎见过几次,偶尔路过寿康宫时会见到一个男子,想必就是陈公子了。”
“不错,正是他,”太后颔首,“如今他似乎官居六品……你觉得他如何?”
“眠眠不敢妄言。”她谨慎道。
“在哀家面前怕什么?”太后嗔她一眼,“放心说吧。”
贺眠眠定了定神,随意道:“眠眠只知道他在京中风评极好,瞧着是个温润如玉、满腹经纶的男子,想必可以辅佐皇兄,只是不知何故,一直未得晋升。”
太后淡淡解释:“自然因为他姓陈。”
贺眠眠故作不知,疑惑地眨眨眼,随口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母后若是怀疑他,那便让皇兄将他撤下来好了。”
太后闻言,笑容慢慢浮现:“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顿了下,她慢慢重复着贺眠眠说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贺眠眠垂眸,心中松了口气,这样便算是完成了陈若白的嘱托了——在太后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她已经照做,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偷偷抬眼,只知道太后脸上挂着笑意,看不出什么。
不过说起来,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陈若白确实没再进过宫,想必皇上是真的恼了。
不过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何要生气。宫中并没有什么妃子,陈若白又是个温润的人,虽然时常入宫,但也只是在寿康宫待着,想必也做不出那些有违宫规的阴私之事,着实有些奇怪。
正神游着,太后忽然道:“倒是提醒哀家了,是时候该为你寻一个驸马了。”
贺眠眠眨了眨眼,神色懵懂,什么时候提醒她了?
“先挑几个家世品性都不错的,慢慢选着,”太后思索道,“寿宴那日有许多世家子弟要来,你多看看,若是有喜欢的便告诉哀家,哀家替你把关。”
贺眠眠咬了下唇,还未应是,门外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与其让母后把关,不如让朕把关。”
萧越抬脚进来,隐去眸中郁色,春风和煦道:“朕身为眠眠的兄长,自然有为眠眠挑选驸马的义务。”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