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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琰的眼神凶狠凌厉,凤眸锐利如刀,泛着泠泠冷光,如同一只阴鸷的猛禽死死盯着猎物。

程鱼儿只觉锋芒在背,忍不住螓首又低了几分。

李景琰修长冰白的手死死压在胸口,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着唇,阖上眼帘重重靠在软枕上。

心肝肺腑自清醒便压抑的痛楚此时破闸而出,来得汹涌彭拜,灼烧般、撕裂般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闭着眼睛,眉心紧拧,压在心口的手背青筋鼓鼓涨动,他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

“果真,果真是花言巧语,巧言令辞!”

还说什么愿舍了一生福运替他祈祷,骗子!

她和那些接近他、欺骗他、利用他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可笑,自己更傻,竟……无缘无故,信了她的谎话。

李景琰心中蓦地升起一种冲天的怒气和戾气,他睁眼,怒目而视,抿唇死死盯着程鱼儿颀长嫩白的颈项。

程鱼儿只觉头皮发麻,灼灼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颈,似是猛兽盯着猎物,伺机而动,一牙破开喉咙。

她心跳如擂鼓,翼翼小心吞了吞口水,以为不着痕迹得朝后退了小半步。

李景琰目光锁定在程鱼儿身上,将她细枝末节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看到了程鱼儿:

害怕、厌恶、巴不得离他远点。

李景琰怒极攻心,惨白惨白的面容猝然殷红,他眉头紧锁紧抿着唇角,手掌重重按压在心空。

无用。

他突然又呛咳一声,一个弯腰,一大口鲜血猛地喷出。

哇得一声,一口刺目的殷红喷在地面,和程鱼儿的脚面只差了一尺距离,零星的血迹飞溅在程鱼儿脚背上。

程鱼儿先是一愣,猛得抬头,瞳孔紧缩:

“王爷!”

程鱼儿再顾不得其,她忙上前去扶住李景琰。

“滚!”

李景琰阴沉着凤眸,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将程鱼儿推开,却因为力竭摔在软塌上。

“啊!对不起我又忘了。”

程鱼儿只以为是自己触碰了李景琰,她刚太着急,忘了将帕子垫在手上,她忙给李景琰道歉:

“我,我下次一定记得自己不触碰你。”

却不想她话一出口,李景琰面色更是阴鸷暗沉,盯着她的眸光阴涔涔让人心里发毛。

程鱼儿脚步顿住,一时不敢上前,手足无措,她急得杏瞳染泪,泪珠盈满了眼眶,转头就要去唤太医。

“太”字刚出口,李景琰摆手打断了她。

李景琰看破了程鱼儿的意图,心思急转,李景琰想起醒来那瞬魏院首想要刺入他眉心的银针,和魏院首见他醒来惊恐失措的表情。

太医,不可信。

李景琰忍住四肢百骸的痛,竭力睁开想要阖上的眼帘,吩咐道:

“不要喊太医。”

说罢,他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而后坠入漫无边际的黑暗。

“不要喊太医?”程鱼儿嘴里重复着李景琰的吩咐,又急又怕看着李景琰惨白的面容不知如何是好。

李景琰俊颜惨白无血色,却唇角挂着刺眼的血迹,靠在软枕上,面色清冷,似是睡着了。

程鱼儿心中忐忑不安,捏着手指,按下刚才对李景琰的害怕上前去唤李景琰。

“王爷?”

没有回应。

程鱼儿攥住手心,贝齿咬住唇瓣,深吸一口气,她用帕子裹住指尖,小心翼翼推了推李景琰:

“王爷?”声音轻飘,颤颤巍巍。

李景琰没有反应像一个木头一样。

程鱼儿心中惴惴,想了想用帕子在手指上又裹了两三层,然后用指尖多了两三分力。

戳了戳李景琰的面颊。

仍是毫无反应。

程鱼儿吞了吞了口水,靠近了床榻,弯下身来,贴着李景琰的面颊,耳朵靠在李景琰的鼻翼下,与李景琰咫尺相隔。

程鱼儿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呼-呼——

似有若有似乎的呼吸。

程鱼儿抬眸,慢慢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要起身却一下子跌在李景琰身上。

咣得一声,她贴着李景琰的胸膛,李景琰胸前的坚硬肋骨硌得她鼻子一酸,眼前立马水气弥蒙。

程鱼儿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站起身,揉着酸涩的秀鼻小声道:“活着呐。”

这抬起身,她细细打量李景琰。

面色苍白的李景琰反而没有那么吓人了,他冰白如玉的芝兰玉树的俊俏容颜柔和了他面部的凌厉。

程鱼儿揉了揉秀挺的琼鼻,深呼一口气,她又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