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没说不能哭,你哭的很好。”
“……”
他若无其事的发动车子,继续开车,陈灿这么一闹,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埋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玩手机。
车里陷入沉默。
周放扫她一眼,轻清了下嗓子,平静的开口:“我早和你说过的。”
他注意到。
他一说话,她握手机的指尖就攥紧,鼻尖又染上红,衬得那颗嫣红的小痣红的越发惊心动魄。
周放眼角往上弯,不动声色的绷直唇角。
陈灿埋头玩手机,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雾,一眨,一眨,积成一小水珠,再散成水泽。
他接着说。
“你对哥哥闹脾气,哥哥很高兴。”
等红灯时,他停下车,照顾她的小情绪没侧首去看,只是随意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下午湿了衣服在空调底下吹了几个小时,头有些痛,大抵对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虽说他一向这样,对谁都一样。
但这小孩现在脾气大,又难哄。
以后是该注意一点了。
让她少来别院,也是他的问题。
他不是什么好人。
-
到了花坊弄,他把车停好,下车。
陈灿用头一下一下的磕车窗,浑身上下都颤颤巍巍的写满了四个字。
不愿面对。
周放从外边敲她的窗子玻璃,冷声道:“下车。”
陈灿:“……”
她做最后的挣扎,抬手把卫衣的宽松的帽子带上,挡住大半张脸,下车。
周放闲闲的扫了她一眼,轻笑出声。
最后懒懒的拖着调评价她这一敢做不敢当的行为,“真让我开眼。”
陈灿:“……”
她把脸埋在帽子里,只露出粉嫩的嘴唇,和尖尖小小的下巴。
声音细细软软的,求饶似的撒娇。
“哥哥,你别再说了…”
他分外受用,眉眼都染上笑意,压都压不住,只好生硬的把头往另一侧转。
卖蟹壳黄的阿婆在她的躺椅上一摇一摇,门口挂了一盏挺昏暗的小灯。
有两个小姑娘在前边宫灯下跳绳。
“跳皮筋,我第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她们人数不够,一个人跳,绳的一端套在人身上,一端就套在一个家里的红木椅上。
“阿婆,”周放走在前头,和阿婆打完招呼。
回头见陈灿还杵在那俩跳花绳的小朋友看。
她站了一会,发觉周放在等她,于是小跑向他,站定,弯腰乖乖巧巧的喊:“阿婆。”
她还带着帽子,檐下小灯昏暗,阿婆看不太清,笑眯眯的问周放:“阿放,你女朋友啊?”
周放眼睫微颤,侧首看她。
陈灿呆呆的反应一会后,连忙把头上帽子扯下来,不好意思的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
“阿婆,我是灿灿。”
阿婆疑惑的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打量了她一会,咧开只剩下一颗门牙的嘴笑,“我就说,哪里又来一个这么乖的丫头,原来还是灿灿啊。”
周放扯开话题,“阿婆,水缸里还有水吗?”
阿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孩子气的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好似早已习惯,回头交代陈灿,“我去给阿婆打水,你在这等,”他停了一下,往前方看了一眼,又说:“或者,去跳花绳玩。”
陈灿随他的目光,往那盏宫灯下看。
她们一跳一跳,稚嫩又欢乐,挑,勾,踩,绕,脚上生花。
陈灿不会玩这个,她脚上平衡力很差,多半会摔跤。
而且,她也没玩过几次。
她少时几乎没多少欢乐的回忆。
陈灿轻轻的收回目光,摇摇头,说:“我不会。”
她顿了一下,又接:“我手劲大,我帮阿婆打水,你去跳花绳吧。”
周放:?
周放俯身,掐住她的脸颊。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无声打量。
等察觉到陈灿眼底的笑意,他眉眼放松几分,轻笑一声,放开手。
凉凉的说了一句。
“出息了,我的玩笑也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