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分,猎场的后山异常热闹。平坦的地面栽种上奇花异草,在宫人的精心照料之下,尤其显得风景优美。
四周以若干火炬照明,座椅放置在草坪上。谢卿姒一行人在梅林出来后,便一起来到此处宴饮。而他们此时就正在其中,歌舞笙箫的情景羡煞旁人。
谢卿姒难得拿出她在修仙界珍藏已久的琼浆玉液,此酒饮后忧愁尽褪,使人心旷神怡。
但酒后劲亦是大,就如同君行鹤不顾劝阻要强行一试,已是一二两酒量下肚。此时竟真如文人雅士一般,吟诗起舞。
纵情洒脱之态,让坐在她身侧的林以柔春心荡漾,谢卿姒压低声音:“竟不顾后果,如此钟情于他。”
虽然林以柔不敢似君行鹤这般饮酒,但亦是禁不住美酒的诱惑,小酌一杯。
兴许是酒意上心头,倒不似以往的克制自己,娴雅回应:“情爱一事,一旦入了心,便再难解脱。”
“仙子,可有心上之人?”
心上之人?谢卿姒一滞,不由讶异反问。头一回听人以这词询问自己,倒是稀罕得紧。
但不必细致回想,也知晓此情爱与自己无关。继而随意道:“修仙之人不轻易沾染这世俗红尘。”
林以柔温雅回以一笑,打量眼前的月下娇客。她着以黛蓝轻绸石榴裙,雪白轻裳。以玉色披帛绕于两臂间,长至于地面上摆动。
高鬓以一雾蓝牡丹花状为饰,周边留于几许深蓝小花,银耳饰堪至玉骨上。
难怪我朝武帝国的陛下,也为之倾倒。
见一旁缄默不言,一意在斟酒的朝司求。他人或许不知,但她爱慕君行鹤已久,自是可以分辨看欢喜之人的神态。
但是郎情妾意之事,她与陛下倒是存有相同之处,郎与娇皆是对他们无意。
就在林以柔心里思量此事,猎场中突然出现一僧人。空竺今日回来,不见他二人,便寻到此处。
真是有闲情逸致,只见猫生抱着酒罐子,醉得不省人事,呼噜震天响。而谢卿姒亦是脸上似染上胭脂红,神色迷离。
林以柔见空竺走到她身侧,不由自主的自行让位。他不辩喜怒问小人:“今日可开心?”
谢卿姒不应,反而斟一杯酒,送至他嘴边。空竺不接,她亦是不恼,让乐师给予她一琴,放置到佛子的手上。
就在旁人不解她要作何时,谢卿姒摇曳走至火炬中,唤出牵银丝,让其化作两面银扇。佛子轻笑,但仍是随其意,甚至施法洒落千万星火,为娇人伴舞。
林以柔恐火星会引燃此处,但当触碰到它时,方长晓得僧人的用心。一落便烟消云散,在月夜的低温下反而带给人温暖。
琴音扬起,只为配合起舞之人。云纱秀裙在玉身间轻动,银扇掩面、旋转起落。万千星星之火,萦绕于女子身侧。
一舞罢,谢卿姒因醉酒身子骨摇晃,待要到佛子面前时,就要一跌。空竺赶忙抱住,女子顺势缩在他颈肩,分外引人娇怜,道:“要抱紧我。”
原以为僧子会低声回应,但只见其眼底柔情一闪,便带人离开。
林以柔自他二人走后,小心翼翼看向朝司求。只见他饮尽最后一杯酒,步伐不稳的甩开安公公,讥笑:“宴已至,皆可散。”
佛子回到房内,放谢卿姒于床榻上。却让怀里的人反身压住,她抚其眉眼,落至薄唇,再至滚动的喉结,娇嗔:“表哥竟然拒了我的酒。”
醉酒后的人分外妖娆,空竺眼前尽是女子的娇艳容面,酥软玉肌。他想要推阻越发贴近他的女子,但向来是纵得谢卿姒一塌糊涂的人便是空竺本人。此时怎么真会抗拒女子,惹得她不喜。
床帏纱帐里缠绕不休的两人,相似的眼尾染上殷红之色。二人对视,女子描摹他的脸庞:“你少时便已是风姿过人,而今你该是何种面容?”
她的语气犹如戏弄误入红尘的懵懂郎君,着实恼得空竺心里不舒畅,握住她乱动的手,就要起身。
谁知女子竟突然轻吻其薄唇,惊得空竺乱了阵脚,桃眼圆睁。而作恶的人,软下身子靠在他身上,任性道:“这般你亦是品了我的玉露。”
谢卿姒却不知因自个醉酒后的一番动作,惹得以往心里静得如一汪湖水的佛子,此时内心升起巨浪。然而女子仍不知足,娇滴同问:“哥哥,今日可开心?”
而久久未作回应的人,缓神过后见她已是在自己怀里酣睡。不知为何,笑意就浮在脸上,甚至他自身也未察觉出。空竺想要起身,调整她的睡姿,但轻微一动却让女子更紧拥住他。
男子捻拨佛珠的手,此时轻抚女子的青丝。许是她睡得不安稳,他轻拍其纤背,呢喃哄道:“阿姒。”
清晨时分,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搅得床上的人,施法开门,手执枕头便砸向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