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竺回到猎场时,见到场面一片狼藉。狼兽的尸体遍布各处,而令他刹那间眉心深锁的却是谢卿姒少有对他人溢于言表的慌乱。
他踏步向心神不安的众人走去,却在女子面前止步,沉默不语。
僧子似若桃花的眼下,其瞳孔黝黑,难以辨别其神色,但仍就能让旁人察觉到他心里生起一丝气意。
随之收揽佛珠,低念几声佛语,得以缓解心里的躁意后。
空竺斜睨一眼猫生,他知晓自身护主不利而忧虑他责罚,庞大的体型却瑟缩在角落,显得格外滑稽。
口吻无奈言道:“此事暂且不论,待事后再与你做账。先带朝武帝回到殿内。”
猫生听此,吐出一口重气,如释重负般就要鲁莽的抓起朝司求。但朝武帝已是伤势严重,怎么经得住他的折腾。
一见到猫生这般,原就惴惴不安的君行鹤以身上前,强行制止住他的动作。
而今朝司求早已是失去知觉,他的腹部血流不止,脸色越发的惨白。
即便是在场医术高强的御医,亦是束手无策。
君行鹤为人敏智,知道此事是因谢卿姒而起,她肯定是要负起责任。随即急切道:“仙子,我恳求您,定是要尽力救回陛下。”
他的语气甚至已经隐含着责备。君行鹤始终无法理解朝武帝的心思,为何就似中邪一般,这般待她。
但经历这令她思绪凌乱的一遭,谢卿姒而今实在是无心与他辩解,轻斥一声:“猫生!”
猫生努努嘴,勉为其难的抱起朝司求。他只愿意抱卿姒,其他人与他何干。甚至是空竺亦是没有享受到这等待遇,真是便宜朝司求了。
也不知这皇帝安的是什么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卿姒。猫生心里止不住的嘀咕。
而谢卿姒知道情况紧急,尽量快点救人要紧。赶忙紧跟其后,亲自为他疗伤,以减轻心里的愧疚。
但却被一直担忧她的空竺给拦下。
他温声道:“我观你背部的伤口亦是不浅,朝武帝的伤势我自有办法解决,我先为你察看一二。”
谢卿姒此时倒无往日的娇气。她心里知晓若是一国的帝王因自己而出现任何差池,她和空竺以后可就寸步难行了。
随即宽慰道:“表哥无需担忧,我无事的,先救朝武帝要紧。”
但她如今的言行举止却让空竺会错意。
以往若是身上存在伤口,即使是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她却能够一个劲的在念叨。但如今却为朝司求忍着,莫非是把他放在心上不成。
空竺深深的瞧一眼谢卿姒,想要开口询问,她是否真的有此种意向。
但君行鹤却是于一旁附和:“若是陛下出事,定是会造成国家动荡,而今先救人要紧。”
君行鹤低下姿态,好似恨不得要拖拽他们去。见此,空竺只好就此作罢。
而当朝司求被带回殿内时。从事发开始就躲避在殿内的一干人等,见到他奄奄一息。表面上神情各异,虽忧虑居多,但不乏得意之人。
花枝招展的赵贵妃,从人群里面突破出来。见到朝司求好似将要驾崩的模样,立马嚎啕大哭:“陛下,您可不能抛下臣妾一走了之啊!”
不知情的人就要误以为她在奔丧。原就因此事受他恩惠的谢卿姒,听到如此愚不可及的话,气恼得她挥手施法隔绝看戏的几人。
而空竺亦是不再多费功夫,抓紧时间救人。
待不久后谢卿姒的情绪回归正常后,心里略微掂量一下此事。随后朝君行鹤冷静道:“他不会出事的,你先控制住局面,莫让有心之人趁火打劫。”
虽然她未指名道姓的明说,但他自是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本就因幕后黑手不顾一切的做法,而怒火中烧的君行鹤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他眼神凌厉的扫向镇定自若的赵太后,以及出事后未敢一起对抗野兽来袭的朝司和。
呵,现下皇帝危在旦夕,能从中获利者,寥寥无几。不用他多费心思,就可得知此事绝对与他二人有关。
因此他必须要在陛下苏醒之前,看牢几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至此,向谢卿姒颔首后。便以皇上遇难,其中有主谋者为由,动用军队镇压在场的人,完全不顾赵太后的反抗。
而朝司和亦是未料想到朝司求竟然留有后手,敢把军权让给外人保管,只能妥协,再做打算。
此时侧殿里的空竺,正在借助今日从巨蟒体内获得的兽丹为朝司求疗伤。
他把掌中散发绿浓青森色的兽丹掷向空中,施法加以佛咒净化它的威力。
待事毕后,便把它放入到朝司求体中。只见兽丹在吞噬流于四周的血液,可怖的裂口在迅速愈合,最后伤口竟已毫无痕迹可寻。
朝司求体内的兽丹正在帮助他恢复元气,而他的面色亦是逐渐红润。
世间存在无法估计的兽族,但能得以化成兽丹的,却少有。更何况之前各界太平,难得会有妖兽出没作乱,这兽丹更是难得一见。
也不知空竺是何想法,明明可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丹药再加以灵力辅之。
虽说恢复慢上些许,但仍就可使其治愈。他倒是舍得,竟然把难得一见的巨兽丹赠予他。
他见人已痊愈,反而不急于离开。走至一旁座椅,给自己斟一茶水,好似要坐上几刻。
而就在他要再饮一口时,床上的人如他所愿,已是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