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马娴熟,是扶兼对容湘的评价,这在去年扶兼从华夏回来后,就传遍了牧荣氏一族。
牧荣陲哼笑一声:“何止如此?听闻陛下自言,施以全力也打不过她的。”
“如此厉害?”牧荣侬皱眉,总觉得……这和他见过的那个小公主不是一个人。
牧荣陲往后靠在坐席上,溢出一声叹息。
“父亲可想投靠于她?”牧荣侬见他神色复杂,还流露出疲色,不禁试探地问道。
“为何如此作想?”他没有回答,不置可否道,“如今族中有多少人这般作想?”
“恐不在少数吧!”自去年得知华夏的新任女帝出自牧荣氏一族,昌安城中的族人就浮躁起来,想要去投靠的不在少数。
只是……虽说王檬死了,总是谏言扶兼将他们杀了的人没了,但扶兼嘴上宽宏,实则还是不放心他们,监视一直存在,稍有异动就是灭族之祸,所以,至今也没人敢擅动。
“但你觉得人家会要咱们?”牧荣陲嗤道,“从她自言名讳为‘容湘’之日起,就不再视自己为牧荣氏一族,这个族人不懂?”
牧荣侬沉默,这也是即便有族人动心,却未曾付诸行动的原因之一。
“没有得到她的允诺就敢擅自上门,与找死无疑!你这堂妹能横空出世走到如今这一步,谁若敢拿她当从前的小公主看待,呵,且看着吧,结果绝对出乎预料!”
牧荣陲半阖着眼,从他被扶兼派来此处驻守,随着时间推移,以他估计洛都那边肯定接到这里换将的消息了,但对面守军反倒加强了防御巡逻,更不曾派人明里或暗里传递消息,那时他便知道这个侄女儿对族人投奔全无期盼,甚至对他这个亲叔叔十分警惕防备。
牧荣陲暗自苦笑,犹记得年少时他也曾一心想为宴国效力,像哥哥牧荣珂那样忠心守护家国,可牧荣伟不许、浑氏不许、牧荣平不许,为了保命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今连个侄女儿都看不上他呢!
他的眼神渐渐冷硬坚毅,半生经历让他明白了,身在此世投靠谁都不如投靠自己,唯有自己才不会背弃自己!
六月很快到了,当月二十三日,庆国于边境处接收俘虏。
双方各自派了军队,都在防备着对方借机进攻,所幸从头到尾都很平静,顺利将俘虏归还后,再警惕着退回去,直到离开双方的攻击范围才敢松口气。
这事于边境守军来说,是紧绷神经的大事,可于洛都城中的容湘来说,不过是日常事务之一,俘虏还了这事就了了。
得知消息后,她只笑着说了句:“看来扶兼还挺守信,停战协议遵守得不错!”
池晁想到这次面对的庆军将领是谁,犹豫一下,终是问道:“陛下就不担心牧荣陲?”
容湘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牧荣陲会借机搞事?”
池晁直接回答,只道:“此人非池中之物。”
这话就相当于肯定了,老实说,这次归还俘虏的事,可能只有容湘从头到尾毫不担心,朝中不少官员都提着心关注边境的消息呢,就担心再次爆发战事。
“即便要搞事,他也不会傻到现在动手的!”容湘研究过牧荣陲,结合从前的印象以及这些年来此人的经历,“没有合适的时机和足够的准备,他怎会妄动?此时搞事必将面临扶兼和朕的双重夹击,届时下场可会很惨!”
“牧荣陲乃陛下叔叔,说不定陛下会接受他的投靠呢?”池晁挑眉问道。
容湘好笑地看他:“景兴,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朕会顾念这份叔侄之情?只从朕如今的名字,牧荣陲便不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池晁抿唇,他就是想试探下她对牧荣一族的看法,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况且,你以为牧荣陲愿意屈居人下?”她末了补了一句,“这人呐,一旦搞事就必会称帝,你且看着吧!”
早年牧荣陲在宴国被排挤得多狠,这些年在庆国又被防备得多深,他本就才略过人,若有合适的时机,顺势而为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