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同来何事不同归(9)(2 / 2)王妃死后那些年(穿书)首页

做一枚棋子应当做的事。

皇后没说话,而是缓缓俯下身,向菩萨拜了三拜。

待婢女慢慢扶她起来了,她才睁开眼,不轻不重将白姣姣一睇。

那眼神,有不屑,也有看透小丫头心思的讥诮:“自然是要你去山海关找北野陵,拿到那枚兵符。”

皇后坐到主位上,手心一翻,婢女立刻奉上熏檀香的麂皮。

她不紧不慢地擦着护甲,目光却若有若无落在白姣姣身上。“那枚兵符是扳倒北野陵的关键,你在王府许久都没拿到,已是误事。本宫这次,再给你一个机会。”

用兵符揪出北野陵埋在北疆的暗桩,就足以参他一个叛国罪。

尽管皇后没打算北野陵活着回帝都,但他死后的名声她都要毁掉,她向来是个做事狠绝的人。

“本宫听闻,最近他那寒毒愈发严重了。”

皇后继续道,声音仍是温柔雍容的,却让人觉得仿佛是毒蛇在刀锋爬过,“趁他发作,把兵符拿到手。”

“娘娘……”

白姣姣闭上眼又睁开,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道:“长姊一事后,六殿下已经厌恶臣女至极,臣女恐怕难以近殿下身前……”

听出白姣姣语气中的抗拒,皇后擦护甲的手一顿,旋即淡淡移开了视线。

“山海关守军是你父亲旧部,你思念亲人,故地重游,他难道还能拦着你?”

“可……”

“行了。”

根本没给白姣姣反驳的机会,皇后把麂皮往错金托盘中一搁,不耐地阖上眼。“本宫累了,你下去准备吧。”

白姣姣闻言愣了愣,旋即眸光一暗,低头乖顺行礼道:

“臣女这次定不让娘娘失望。”

言罢,转身就要走。

“慢着。”

皇后和颜悦色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本宫像你这么大时,没有你乖巧,总是不听话,太皇太后没少让本宫去罚跪。”她支着头,声音中带着无限怀念,“本宫现在才明白,大家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看小辈啊,门儿清。”

“当年若没有本宫,你和白凝霜恐怕已经充作了军妓。”

皇后睁开眼,冷冷望向白姣姣颤抖的背影:“听明白了吗?”

白姣姣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压下心头弥漫开来的恐惧,冷汗瞬时浸透内衬。

她低声道:

“是,臣女谨遵娘娘教诲。”

出了佛堂,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沧澜提灯为她引路,笑道:

“小姐不必忧心,他日太子殿下登基,您便是头等的功臣。成者王侯败者寇,这些是是非非,哪还有对错。”

白姣姣脸色苍白着,抬眸望向沧澜,黑漆漆的眸子中映不出半分灯火。

王侯是皇后和太子做了,而她,还有她的姐姐白凝霜,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棋子而已。

皇后扶持了白凝霜,又用她挑拨北野陵和沈逢姝之间的关系。

临了,就算是白凝霜死了,皇后都要用她的尸体做文章。

白姣姣亦然。

她们姐妹俩,根本斗不过皇后。

皇后严氏,能从严府的不得宠的庶出七小姐到母仪天下,本就是那种将人利用至死的狠角色。

从十年前白将军战死、白姣姣被庄亲王世子□□、白凝霜不得不求助于皇后的那一刻起,她们姐妹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

白姣姣离开没多久,就有宫人来报,是太子北野陆过来请安。

他才忙完公务,月白龙纹过肩改机曳撒还未换下,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坐在皇后身侧,呷了一口淡茶,才迟疑着开口:

“母后,儿臣今日批折子,看到沈策之事,总觉得有诸多蹊跷。”

“不错,沈策是冤死的。”

皇后端着花绷子,细细打量着,漫不经心道,“沈策这孩子,从小心眼就多。察觉到你舅舅与岑真往来太过密切,准备上折子参你舅舅一本。”

“勾结北疆这个罪名太重,你舅舅担不起,你更担不起。”她的语气太过轻巧,仿佛是在讨论后妃间的琐事,“干脆趁事情还未暴露,甩给沈策算了。”

算了?

逼死朝野最年轻的少帅,山海关外十万铁骑易主,短短一个月,偌大的沈家子嗣相继凋零,百年氏族一夕倾颓,不过是一句“算了”。

北野陆听着,捏着杯盏的骨节微微发白,“这件事当初是隐狼军负责,您知道沈策是冤死,为何如今还让北野陵去山海关查案?”

皇后好笑地抬头看他一眼。“沈策是在隐狼军的刑狱中自戕的,北野陵若是承认沈策是错杀,那就说明他暴戾嗜杀;若是不承认……”

她复又垂下眼,绣花针在丝绸上慢慢比量着:“……我自有证据,说明私通外敌的是他北野陵,杀了沈策,不过是要个替罪羊。”

北野陆没说话。

久久听不到回应,皇后又一次抬起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蹙眉道:

“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你心软了?”

“你对北野陵心软,可是他何曾把你们当兄弟?”

她冷冷提醒,“当年老五怎么死的,你忘了?”

“更何况……你们本就半分血缘关系都没有,甚至不是一父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