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8 章(2 / 2)宠个奸佞做夫君首页

“哇!!!”整齐的小白牙一露,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小沙弥替自己申辩:“小僧不是故意逃课的,你们不要告诉师父!”

孩子的直觉最是敏感,他躲开江宴,双手托着那颗苹果,眼泪汪汪地看着薛姌:“小僧…嗝…小僧不要施主的果子了,不要告诉师父。”

薛姌哪经得住如此他这样哭求,起身拉过他的手安慰:“不说不说,你别哭了呀!”

苹果推回小沙弥怀里,薛姌抽出绢帕要替他擦脸。

哪知不等她动作,小沙弥的脸就被一张有些眼熟的布巾盖住。

江宴伸手胡乱揉了两把,道:“聒噪!既害怕师父责罚,还不快回去?”

看着小沙弥顶着布巾,抱着果子抽抽噎噎地离开,转回头再望向斯文吃饼的江宴和敞开的竹篮,薛姌:“……”

那布巾似乎是卖烧饼的爷爷送她盖篮筐的吧?

远处传来阵阵木鱼声,让人的心都跟着平静下来,薛姌乖巧地重新坐回石头上,准备等江宴先把烧饼吃完再和他聊聊自己担心的问题。

江宴将轮椅转到她面前:“起来。”

薛姌也没问为什么,听话地站起来。

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江宴指尖灼热,腿上的薄毯扯下来扔到她方才坐的位置,有些烦躁地抱怨:“麻烦。”

石头上薄毯随意堆叠,隔绝了冰凉的温度。

薛姌的唇角不受控地扬起,桃花眼里露出和年纪不符的温柔笑意……

双腿屈膝坐下,薛姌将下巴搭在交叠的双臂上软声开口:“江宴哥哥别生气,我以后不会再乱跑啦!桃枝回去给我传话说将军府现在乱成一片,我就想亲眼看看你是否安好……另外,还想问问你以后与什么打算?”

从竹篮里取出一颗苹果,她细心地用手帕一点点擦拭,柔柔地声音里透着坚韧:“如果你去京城,那我以后能给你写信么?南陵城应该会又很多有趣的事情,书院里也好热闹的,我可以都在信里讲给江宴哥哥听的。如果你能留在南陵当然最好啦!最好能继续回勤学馆念书……”

这样我就能日日见到大人。

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江宴吃东西的动作早已停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低头擦拭果子的小姑娘低低私语,任由那一字一句踩在他心头,留下一串浅浅的痕迹。

伸手拿走她手里擦好的果子,江宴道:“不走。”

其实江宴还是不明白这个初到南陵的曲家表小姐为什么对他好。

即便他做了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情,她还要追过来跟他说这些话。

昨夜明弘大师说他智极却偏执,容易滋生戾气,将来或许会误入歧途。

但他这样的废人哪来的正途?活着太难,总要有条路容他挣扎吧?

勤学馆夫子讲述的课业他五岁时就已经背熟,甚至那日他路过善思阁听到夫子所授内容,亦觉得不过如此。

可那又怎样?他站不起来便永远无法参加科举。官道早在母亲出殡那日就为火海刀山所堵,留给他的也只剩下偏门小径!

原也无所谓。

怎样都是活着,再挣也不过是如此,何必费心费力?离开时孑然一身岂不正好?

但现在他不敢了。

喊他江宴哥哥的小姑娘娇气又蠢笨,自出现起就黏着他不放。

他怕,怕自己在那条偏门小径上护不了她周全……

“不走?不走!”

薛姌蹭地站起身,扒着轮椅问:“江宴哥哥是说不去京城了?那…那以后住哪呢?昭恩寺距离秦家族学太原里,这样的话,我还能跟江宴哥哥继续同窗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江宴额角青筋跳了下。

清脆地咬了口苹果,待甜味顺着咽喉趟进腹中,才道:“住江府,不同窗。”

薛姌的心被他折腾得七上八下,正要问明白什么意思就被桃枝的声音打断:“小姐,您还是尽快赶回族学吧!”

“你没跟夫子告假么?为何急匆匆要我回去?”薛姌凝眉。

桃枝整张脸蜡白:“奴婢去了,只是去时正巧碰见大小姐……大小姐说如果午时之前见不到小姐,她就要差人回去禀告夫人和老夫人!”

薛姌一听慌了神,将薄毯折叠好盖在江宴腿上后,匆匆跟着桃枝往回赶,临走时跟江宴挥手:“我会每日都把江宴哥哥的书桌收拾干净的!”

江宴盯着闹到身影抛出寺门,嫌弃地轻哼。

勾过还装着几张烧饼和果子的竹篮放在腿上,转动轮椅往后山走。

昭恩寺钟楼上,一身粗布僧衣的明弘大师捻着佛珠垂目,任由烈风阵阵,不动如山。

身旁一位身穿袈裟的老者手持佛杖注视着江宴远去后,问:“师父,您明知江施主心有业障且聪颖过人,来日或成大奸大恶之徒,危害百姓,为何不加以阻止?”

明弘大师则平缓淡然道:“他已甘愿带上枷锁,又何需再多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