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若把人拽回来,“哎,你真去啊。”
她们的沙发角落有个视角盲区,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和人家送酒的服务生撞了个正着。
服务生连连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姐,您没事儿吧?”
他手里端着两杯酒,尽数浇在顾意身上,顾意狼狈得不行,忙不迭抽纸巾来擦,看了眼人,听他这态度还算诚恳,“也没什么大事儿……”
沈若若过来,有些不满:“你怎么不看路啊?现在怎么办?”
服务生年纪似乎不大,大概也没见过这种世面,甚至像大学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可以赔您。”
他拿出手机,低着头,态度端正诚恳,把沈若若逗笑了。
顾意摆手,说不用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揪着不放,但确实也让人心情不好。
她今天心情就不怎么样。
顾意低着头,脸色一沉再沉,拿纸巾擦了两下,干脆去了洗手间解决。沈若若哎了声,一回头,那个服务生还在原地站着,腰板挺得很直。
沈若若觉得他怪可爱的,“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语气不是很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朋友说了不用你赔,你走吧。”
服务生剃了个寸头,长得很干净清爽,让人看着心情挺好。他站在原地,固执地说:“可是我看她的衣服挺贵的。”
沈若若更想笑了,“那你等着她回来,说服她好吧?”她抄起包,去洗手间找顾意。
卫生间是男女厕所对面,中间一个公共洗手台。沈若若远远就看见顾意的背影,她走近,看着顾意耷拉下去的脸,劝道:“小事儿,小意,别不高兴了。”
顾意皮笑肉不笑,看着裙摆上的酒渍,一点点松开手,声音苦涩:“我也不是为这事儿不高兴。”
她就知道,这场婚姻和谁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但薛倦不行。
顾意抬头,吐出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算了,不说这些了。”
回到沙发上,那个服务生竟然还没走,顾意皱眉,都说了不用他赔了,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那人坚持说:“您的裙子多少钱,我可以分期付款,赔给你。”
顾意对他的固执不太喜欢,她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大概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吧,她从旁边拿过手机,给出微信二维码,和他商量:“八千二,你愿意赔,那就赔吧。”
那人低头扫码,很快顾意收到一条好友验证:孟循礼。
顾意点了通过,有些打发人的意思:“好了。”
孟循礼显然听出了她的敷衍,眼神动了动,还是认真地说:“我真的会赔你的。”
顾意挑眉,看着他背影离开,小声和沈若若吐槽这人真轴。她这条裙子虽然确实这么一搞废了,可是她都说了不用赔了,竟然还上赶着要赔。
沈若若笑说,人家可能是好孩子,不赔心里不舒服,又说,其实和你还有点像。
顾意一愣,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顾意在某些方面也很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譬如说,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顾意负责做教室里的黑板报。她认真地画了一个下午,累得腰疼,弄得漂漂亮亮的,第二天还被大家夸。顾意心里美得死,结果没两天,忽然被人擦掉了。不知道是谁干的,当时大家都说那人缺德,但也说那人闲,又劝顾意不要和这种人计较。
但是顾意就觉得,这事儿不能随便过去了。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要她道歉。原本学校的教室都有监控,但那天监控恰好没开,只有走廊里的大监控。顾意翻了三个小时的大监控,又去校门口找门卫问,折腾了两三天,发现是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就是上一次和薛倦表白被拒绝的那一个。
顾意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要她和自己道歉。
女同学却哭得楚楚可怜,搞得大家还觉得她咄咄逼人。但最后到底是好声好气道歉了。
想起这些,顾意撇嘴吐槽:“我真不知道她哭什么,明明就是她做错了事情啊,我认真做的东西,耗费了那么多心血,她凭什么因为一点嫉妒就毁掉,还不用付出一点代价。”
话题一下子被岔开,顾意忽然觉得没那么闷了,又和沈若若去外面逛了逛。下午回到家,王瑞芝和王洛远在家里。
王洛远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他定了晚上回去的机票。茶几上放着一个系着黄色蝴蝶结的礼盒,顾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