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鼠疫(1 / 1)从末世到六零首页

码头还是原来的码头,渡船还是一样"突、突、突"地喘着粗气、吐出黑烟,一趟又一趟载着过往的村民。  昨天,粮食已经全部运出南洋别墅,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只是那么多的士兵在那里笔直地站着,维护秩序,看着他们腰间别着的枪,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阿莲当初说过,一半的粮食是要用来赈灾的,许政委是知道的,并帮他联系了本次受灾严重的地区的负责人。军政虽然分家,但是到一定级别的,要相互交流,还是比下面的人要找人容易些的。不过在此之前,阿莲先回大塘村一趟,之后就会赶去和这边海鹰公社的书记见面。  阿莲在军官们的护送下回到了大塘村。这村前有一大塘, 水面广阔有180亩, 遍生芦苇 ,故而此村命名为大塘村。这次洪水过后,水位退下去了,大塘依旧是大塘,芦苇却成了枯枝烂叶。  大塘村现在忙得很,家园没了,但人还在,就还有希望,还要努力。此次修建大塘海堤时,不仅仅有来自附近多个公社的兄弟支援,听说等海堤建成之后,还要将人口较多的雅何村移民50户人家过来。  学得手艺成,三分财主命”,现在虽然不是那吃人肉不吐骨头的旧社会了,但手头上有点功夫,才好生活。"大塘村这边,虽然村民长期被禁锢在土地上,靠老天吃饭,但大多数人是有一技之长的。  他们可以在农闲出外做手艺活赚点散用,用自己的勤劳,让生活好过一些。  只是这一次的大水,把很多家庭辛苦却美好的生活给冲散了。尽管多方支援,水利建设、房屋复建热火朝天,但大家脸上的愁苦和沉重,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够治愈。  不过也得益于村里人的手艺,这次的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阿莲回大塘村的路上,王伟业的二女儿王红芬正挣扎在生死之间。  是鼠疫!  在几年前,龙城林氏曾经创作了一首歌谣,《张三着鼠疫》,:  “张三着(感染)鼠疫,李四问仙师(巫人)  ……  迷信害死人,大家要紧醒。  早打预防针,注意除老鼠。  着要信新医学,就会无事情。”  在上世纪末,鼠疫给这个地区带来一段长达半个世纪的“黑色恐怖记忆。”  鼠疫是一种可怕的烈性传染病,按照《国境卫生检疫学》一书中对鼠疫的定义:“鼠疫,是原发于啮齿动物并能引起人间流行的烈性传染病,其传染性很强……死亡率均很高。临床上常见的是腺鼠疫和肺鼠疫,败血型鼠疫、皮肤鼠疫、肠鼠疫、脑膜炎型鼠疫和眼鼠疫则较少见。国际上将鼠疫定为检疫传染病,我国的《传染病防治法》规定,鼠疫是甲类传染病。”  经过这几年持续的消毒、防控和治疗,鼠疫疫情得到了控制。这几年的数据显示,发病人数在6万余次,而死亡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建国前,龙城鼠疫防治处发表《鼠疫病临床报告》,再次指出:鼠疫患者中,许多人“皆生活恶劣,环境污浊,营养不良”。为此,龙城卫生局收到省卫生处紧急运来的鼠疫疫苗200瓶及其他药品,开始鼠疫预防注射。之后,着手清理沟渠污水积秽,努力阻断鼠疫等传染病的传播渠道。  建国之后,龙城组织注射流动队、固定站,在20天内,完成了将近八万人的鼠疫预防注射。  在三年前,鼠疫基本被打败,却不曾想,因为这次的洪水爆发,卷土而来,而且是从防治最薄弱的农村中来。  但直到阿莲回来之前,人们普遍认为发烧发热只是因为感冒,孩子多发,是因为年纪小,受到了惊吓。  《张三着鼠疫》一文中反对迷信,可是陈翠莲现在能做的,就是迷信,祈祷佛祖保佑自己的孙女儿熬过这一劫。  小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嗓子早就哭的沙哑,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素芬一直守着自己的小妹妹,生怕她会一不小心就走了。  其实她也发些低烧,情况不是那么乐观,陈翠莲去找了些草药,胡乱熬了给孩子吃,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就在陈翠莲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隔壁隔壁的洪大婶告诉她,“阿丐来了,在大塘那里施药,你要不要把孩子带过去看看。”  “行,行,我马上过去。”  陈翠莲连忙跑回家,差点就要崴到脚了。  这阿丐,没人知道他真的名字叫做什么,哪里人,住在哪里,只知道他经常身着破破烂烂的宽衣,头戴圆形帽,脚穿破军鞋,背扛棉被和饭碗到处给人免费治病,当然,也因此谋些饭吃。虽然他经常施药,但因为形象不佳,又整天像乞丐一样到处逛,大家也叫他阿丐了。  阿丐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意见,人家这么叫他,他也不恼,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阿丐肯定是位医生,至少是赤脚医生,因为除了会号脉,会开药方,还会自制药散。据说很喜欢读对联,且毛笔字写得非常好,经常教小朋友写字。  阿丐个头不高,为人很和气,甚至有点憨憨的。也许是形象上比较良善,且进村的次数较多,很多村庄的狗遇到他都不会吠叫。孩子们则不然,往往一堆人跟在他后面。只是今天,阿丐身边围着的不再是孩子,而是很多家里面孩子生病的大人们。  “哪一家近,带我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阿丐的神情难得的严肃,跟着一个妇人往她家去。  号了脉,看了舌苔,阿丐的神情越加凝重,“带我去找你们现在村里面的干部。”  公社派下来指导重建工作的林干事在听了阿丐的话之后,拧紧眉头,“能确定吗?”  “最好是县医院派人下来再确认一下。”阿丐补充一句,“八九不离十。我小的时候,我姐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那个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阿丐难得说那么的话,他的神情悲伤,没有了平时的平和。  “我给你写介绍信,你去一趟行吗,只是在这个事情确定下来之前,不能够泄露出去,我怕引起恐慌。”  林干事说。  “知道。”  “我有自行车,你骑车去,那些船也叫他们配合。”林干事赶紧回自己的临时办公地点,拿出纸笔,双手颤抖着写下介绍信,交给了阿丐。  船刚驶到中途,一阵滂沱大雨冲天而下、夹杂着西北风直打到头上、脸上;瞬间,在没有篷盖的船上的所有乘客成了落汤鸡,雨水灌满了鞋底。  阿丐死死护住了介绍信,不让介绍信淋湿。这是一村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