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淋得阿莲浑身湿透,她现在对于这里的天气情况,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雨来得又大又急,出门最好是带上雨具。 只是她现在不好将空间里面的雨具拿出来,只能淋着雨,继续前行。 根据记忆,她来到王家。王家因为地势高,在这一次大洪水中幸免于难,不过因为台风大作,屋顶也被吹走了,现在的屋顶是后来才补上的。因为时间紧,补的有些差强人意,只是在这样的时间结点中,已经让人很满意。 毕竟,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对于处于灾后重建阶段的人们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情。 这里的房子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主要都是屋檐的问题而已。因为大塘村之前的发展还不错,不是什么极度贫困的地区,在建国前,这里的很多人就已经起大梁,盖上了水泥房子。 这样的房子的优势在灾后就体现出来,给救灾降低了难度。很多房子只要进行清淤和部分修缮,就能够重新住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不足以及处在爆发边缘的鼠疫,这才是最可怕的。 阿莲推开破烂不堪的、只是遮挡个意思,没有多大作用的房门。走进去,就听到一个很是警觉的声音,质问她,“谁呀!” 很快跑出个小姑娘,看着面黄肌瘦的,头发干枯的像稻草,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的王素芬,阿莲心中莫名一酸。 这个情绪,应该是张莲花的。 阿莲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很风轻云淡地和张莲花的情绪相处。她们在不断融合的过程中,她还是她自己,只是有时会被张莲花的情绪所影响。一开始,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现在慢慢地去感受,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张莲花,你没死?!” 王素芬的话难听得很,她说话一贯是这样的难听,但从神态中,还是可以看出小姑娘变扭的关心。 “他们说,你就算不死也不会回来了。”王素芬这下看到了阿莲身后的几个大兵,“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嘛?” 从刚刚的关心,又变成了戒备,阿莲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刺猬,明明那么小,却拼命竖起身上的刺来保护自己。 “别抓我阿嫲,我奶没虐待过你。” 小姑娘倒退了几步,红着眼圈倔强地说。 王素芬这个反应绝对是正常的,张莲花被张瑞林一家送到王家来,是在半夜,那个时候,张莲花还昏着呢,张瑞林一把拿过陈翠莲承诺的彩礼钱,就把“女儿”扔下不管了。 就连陈翠莲说要留他们下来吃个酒席,都是不愿意的。连夜花了钱,叫轮渡的多跑一趟将他们送走。 等到阿莲醒来的时候,人都不知道跑多远去了。 陈翠莲当下就觉得不对劲,可是这娇花一样的大闺女,是实实在在的在这里躺着,看着就让人可心。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等着人醒来。看人要醒来了,还特地煮了红糖鸡蛋,这是家里面能拿出的“高级食物”,也是她这个当婆婆的,透出的善意。 结果,一下子被张莲花拍倒再地上了。 红芬那个时候才两岁多,还在地上爬,闻到红糖鸡蛋的香味,爬的快快的,拿起整个还算完整的鸡蛋,就往嘴巴里面塞,也不管烫不烫。 这场面,让张莲花看了更是绝望,她怎么到了这样的一个家庭。 看着就贫穷、落后。 张莲花从来不会说好话,三两句都是颐气指使的骂人话,把陈翠莲气得一个仰倒。 只是钱花了,张瑞林一家也给跑了,这看着相貌不错的大闺女,她是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当媳妇。 “张琴,你到了我们家来,我也不会委屈你,你好好的,别折腾,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才不是张琴那个贱人,我张莲华什么时候需要别人不亏到我了。” 张莲花面目狰狞,挣扎着要跑出去,“我要去找公安局,我要去找侨联,让我出去。” 她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娇大小姐,怎么可能敌得过常年劳作的陈翠莲的力气,“莲花,好,莲花,你先别这样,我们这里是个岛,想出去是绝对要有船的,船是不可能这么载你出去的,知道不?” “我儿子是大学生,现在在参军,是开飞机的,也不算辱没你。咱们打个商量,我是花了钱才叫你来到我家的,这些钱也是我们爷孙几个省吃俭用下来的,定不可能白白花费了。 你倒霉,我也倒霉,唯一没良心的已经跑了,只能说心里面多咒咒他们遭天谴,出门遇雨被雷公劈死,不然就是行舟行船时候被水鬼拉下去见龙王,不然也拿他们没法子。 我花了三百块钱叫你来我家,咱们各自承担一半,你去上工赚工分还也行,在家帮我看孩子我一天算你五分钱也行。等到我儿子回来的如果你们两个看对眼了,你乐意在我家留下,你赚到的钱都归你,你们好好过日子。 如果看不过眼,你赚到150块钱,我就让你走,还帮你联系找你家人。至于我儿子要是没能回来………” “呸呸呸,”陈翠莲连忙吐了几口唾沫,当做刚刚的话不作数。 “真是那种情况,还是150块钱,你拿的出来,人要走要留随便你,但没这个钱,你不能走。” 张莲花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她算经济账的老太婆,想当年,一百五十块,不过就是她的一条珍珠项链,现在她居然要因为一百五十块钱要给人当媳妇,失去了自由身,她能不生气吗! 她随便抄起床上的东西,就往陈翠莲身上砸,“滚,都给我滚。” 陈翠莲抱起地上的红芬,把门给锁上,拉上在门外看着有些傻眼的素芬。头也不回地就给走了。 到了厨房里面,还是放心不下,煮了一碗粥,交给素芬,“你等下给她端进去吧,她看你是小孩儿,应该会给个好脸色。” 素芬很乖地把碗端进去。又被张莲花摔在地上,瓷碗一下子又碎了。 小姑娘很懂事地把碗捡起来,瞪了一眼躺在床上流泪的张莲花,“你爱吃不吃!” 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