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在眼里,继续徐徐发问:「有过不好的回忆?」
片晌之后,她迟缓摇了下头,声音黯哑:「没有。」
徐经野静了片刻,忽然安排:「待会儿手术结束之后,这段时间你来照顾它。」
她终于转回过脸来,望着他失神摇了摇头,苍白颜色和涣散眸底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行。」
徐经野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行?」
她强打着精神,找寻着蹩脚理由应付他:「……我不会,我不会照顾小动物。」
「不会就学。」他淡淡压迫。
她深吸了口气,试图恳求:「我们把它留在这里不行吗?」
他没什么表情,也不讲情面:「是你撞的它,你不负责吗?」
她嘴唇微启,半晌艰难纠结之后,最后终于遂了他的意,别开脸,哑声开口承认:「我害怕。」
「我害怕猫。」
徐经野静静看着她,隔了片刻,再次低声问:「还有呢?」
她手指相绞的动作停了一瞬,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一切反应都瞒不过他,她低下头暗暗抿着嘴唇,长久静默后,终于轻轻出声:「以前……我小时候,经常被打。」
到最后一个尾音时,她的声音几乎已经轻不可闻。这是徐经野预想中的答案,可在听到到她亲口说出来时他依旧觉得窒闷,再开口时的声线比平时低了许多:「因为你父亲?」
她垂了下眼,唇边的笑意讥讽恍惚:「嗯。」
「那和猫?」他没想出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她缓慢坐直了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细声请求:「别问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并肩坐在椅子上,各怀着心事沉默。徐经野整个脑海里都是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儿,身材瘦小得仿佛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漆黑眼眸里却寂静得像是他的同龄人。
从前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其中的反差缘由。他只知道她在徐家的这些年很委屈,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没有回到徐家的那些年里,她更难熬。
「再早一点找你回来就好了。」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苍白回应。身侧的人听言低眸笑了下,语气是无需辨认的真挚:「现在已经很好了。」
他与她同样靠在墙壁上相视。他望着面前那双漆黑的狭长眼睛,她的唇角是噙着笑意的,可眼底的幽深寂静一如初见。他缓缓陷进其中而不自知,出口的话失神而老派:「都过去了。」
「是。」她微笑着转回了头,留给他一张平静莫测的侧脸。
落雪间,他听见她的轻喃声若有似无响起:「都过去了。」
但愿吧。